“爹!娘!你们救救孩儿吧!孩儿知错了!孩儿知错了!”
严苇听到严鸿盛的声音奋力向父母爬去,被于捕头一脚踹了回去。
堂上王纶见他公堂之上高声喧闹,当即令人将严苇重打三十大板。
“老爷!事情已经出了,你想想办法救救苇儿吧!他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啊!”
李氏看着严苇挨打,抱住严鸿盛的腿跪在他脚边苦苦哀求道。
严鸿盛侧头,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李氏,心下凉了大半。他颤抖着身子,咬着牙指着李氏。
“你也知道此事,你也骗我……”
说罢他捶胸顿足竟是一口老血喷出当场昏死过去!
“老爷!”
县衙内乱做一团。
严鸿盛被人抬了出去,严苇重打三十当场宣判通匪勾贼乃是死罪,择日问斩,陈达自不用说,更是死罪难逃。
严芝被判无罪,由于捕头护送,被赵氏接回了家。
这一场闹剧终于落幕。
严芝是被赵氏与糖宝架着出了府衙。
徐清站在马车胖,见严芝终于出来了,他快步跑上前去。
“姐姐……”
徐清轻唤一声,严芝却未看他一眼,直接将头撇过一边去。“扶我回家吧,我累了。”
严芝垂着头冷冷的对着糖宝说道。
糖宝答事,小心搀扶着严芝,从徐清的身侧擦身离去。
回了严府,严芝躺在床上,身下铺了厚厚的棉被。
赵氏正在她身边坐着替她上药,糖宝打来热水为小姐擦脸擦手。
“芝儿真是受苦了。”
赵氏边擦药边抹眼泪。好在府衙的人手上有数,下手并不重。严芝的伤虽然看着吓人,倒地也没有伤筋骨。
“亏咱们家对知县大人还有恩呢,他怎么能下令打小姐。”
糖宝蹲在床边擦拭着严芝的手指。
“不怪王大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再说全城的百姓都在看着,他自然是秉公办事。这不也还我清白了吗。”
“小姐还说呢,要不是徐大哥带着那老妇早早赶回来,又带着庞家兄弟给小姐作证,还不知道王大人会怎么判。”
“什么?”
严芝一惊,她抬起身子看向糖宝,又牵扯起身后的伤,疼得她嘶了一声。
“是阿清找来的人?”
“是啊小姐,难怪徐大哥这几天不见人,原来是一直在外为了小姐的事情奔波。”
糖宝看小姐吃痛,又擦了擦她额角上的汗。
“小姐,奴婢方才见您不怎么搭理徐大哥,您是不是错怪他了啊?”
严芝没有答话,她确实以为徐清抛下她了,在知道她无罪后又巴巴跑回来。她把徐清看成了背信弃义的人。
“芝儿,这次多亏了徐清了。你若是错怪人家,也要好好对她道个歉。”
赵氏上完了药,将瓷瓶放到一边,又对着伤口吹了吹。
“孩儿知道了……”
说是知道,但是一连两天严芝都未叫过徐清。徐清只得站在院子里,守在严芝门外。
直到第三日,严芝能下地活动了,她到院子里透气。徐清见她出来想上去扶她,又怕她不待见自己,低着头钻进了屋。
一会严芝院子内那棵槐树下就放好了摇椅,茶几。
摇椅上铺上厚厚地垫子,小几上也放了糕点果茶。徐清搬好东西后默默站在摇椅旁,眼睛偷偷向上抬,看着严芝的反应。
“你那是做什么?怕我吗?”
严芝扶着腰向着摇椅走去,到了椅子前,她慢慢的试着向下坐。徐清扶着她的手让她借力,将她安顿在摇椅上。
严芝躺好缓缓摇了起来,徐清拿着蒲扇为她轻轻扇着风,同时驱赶飞来的蚊虫。
午后阳光炙热,在大槐树下倒是凉爽惬意,阳光穿过树叶斑驳打在身上,四周的热气也熏的人暖洋洋的,没一会,严芝便觉得困意袭来。她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为自己打扇的徐清。轻轻唤了一声。
“阿清。”
这一声太轻了,都要糅化进吹过的风里。若不是徐清一直注视着严芝,怕真就错过了这一声。
“姐姐,我在这。”
徐清怕吵到她,也是小声回着她。
“我以为你走了,以为你嫌弃我了。”
严芝阖着眼,声似呢喃。
“姐姐……”
徐清手上动作一顿,他看着摇椅中的严芝,眼角似有盈盈水光。半晌他回道。
“只有姐姐不要阿清,阿清永远不会离开姐姐。”
严芝听到徐清的回答,脸微微侧向一边。她抬起一只手,挡住树上射下的斑驳。
“这阳光,太晒了……”
徐清手中的团扇遮在严芝的脸上,挡下那几束光。
两人就这样静谧的,一人趟,一人站。在闲暇的午后度过难得的时光。
两日后,严苇问斩的日子通知下来了。于捕头去通知了严鸿盛一家,转头又来了严府。
严芝在正堂接待了于捕头。
“严小姐,陈达与严苇定在了五日后问斩。方才我去了二老爷府上,严二老爷状况很不好,不知严小姐知道吗?”
“两府分家以后就不怎么走动了,二叔的事我并不知晓。”
严芝将茶盏往于捕头处推了推。
“这是今年的新茶,于捕头尝尝。”
“多谢严小姐。”
于捕头端起茶盏浅饮一口,他一个粗人尝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茶叶苦涩。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王大人严审了陈达,关于令堂的事怕是又没了头绪。”
于捕头将陈达交代的事情说与严芝,意思与严芝那日在公堂上听的大差不差。
严芝也相信父兄并不在山贼手中,而如今父兄的下落,恐怕只有最后接触过父兄的人才知道。
想到这,严芝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徐清。
她还记得,父亲的玉坠就是在他身上找到的。
于捕头将事情交代完便起身告辞,严芝看出他喝不惯那茶,叫人包了些糕饼给他。于捕头不好拒绝收下了。临出门时,他还是转身对着严芝道。
“常言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严苇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严小姐也还是别把两家关系逼的太死了吧。”
严芝知道于捕头是为了自己好,伏身道了谢,说自己知道了。于捕头便没再说什么抱拳告辞。
人走后,严芝仍坐在正堂中,她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烟雾飘飘渺渺的。
“阿清。”
徐清听到严芝唤他,转身进了屋站在严芝面前。
严芝看着身材笔挺的少年,盯着那双桃花眼,良久出声问道。
“那日你打死王铁,后又为我奔走将陈达绳之以法。”
“可是怕他们认出你?”
“姐姐?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是说,是不是你,害了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