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方少言果然看见一位满头银丝的老人在写字。看他龙飞凤舞的样子，应该是在写春联。方少言感觉有点怪，严正的爸爸好像比严正的妈妈多了很多岁数。

严正放轻脚步，方少言也跟着放轻，跟在他后面。老人写完字，抬起头来，看到严正一脸显得一脸笑意，“回来了啊。”

“爸，你的字越来越好了，笔走龙蛇，气势磅礴，却是大开大合收放自如。”

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看向严正，“你也来写几个字。”方少言身量瘦小，躲在严正后面，老爷子一心写着字，居然没有看到她。

严正听自己的父亲这样说，走过去也写了副对联。老爷子看了更开心了，“不错，不错。以前你的字太拘泥格式，现在倒是放开了。”

方少言也过来看了看字，她是看不懂的，只是觉得老爷子的字就像狂草，严正的字却字如其人，好看。

老爷子这才看到一个小姑娘站在自己儿子后面，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更是乐得不得了。这是他儿子的女朋友吧，就是年纪似乎小了点。严正是他的老来子。他结婚年纪晚，娶严正妈妈年龄差了很多，刚开始严正妈妈爱玩，一直不想要孩子，结果他现在七十了，儿子才三十岁。这也就算了，他儿子一直没有女朋友。这多少让他跟严正妈妈担心。

“还不介绍下？”老爷子虽然看上去严肃，一说起话来就是一张笑脸，映得人心情极其放松。

“爸，这是我女朋友方少言”严正一说，老爷子的笑得更欢了。

“伯伯好。”方少言甜甜一叫，老爷子心里一颤，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想到的是严正的女朋友，跟亲耳听到还是不同，他那个开心哪。不过一瞬间，他又拉了严正到旁边低语。他问严正，“你不会拐带人家小女生吧，这女娃娃看起来比你小很多。”

被父亲这一说，严正瞟了眼方少言。方少言长得水灵灵的，虽然毕业一年多了，但是她很娇小又是一副未经风霜的样子，看起来是比他小了很多。“怎么可能，你儿子眼光不会那么差的。”老头子才满意地点点头，他对方少言点点头。

他们在楼上说了会字画，老爷子取出两个匣子送到方少言面前。“也不知道你要来，没准备礼物，这两幅字送你。”他顿了下说，“都是名家的，你仔细收好了。”

方少言有点哭笑不得，对她这个不懂字的人来说，名不名家她根本不懂。她笑嘻嘻地说，“都说宝刀赚英雄，您送我，我本来不好拒绝，不过我不懂字，还是您收着吧。”

老爷子听她这么说，觉得她很实诚而且懂事，更开心了，无论如何也要把字给她。方少言正左右为难，严正开口说，“我爸送你的，你就拿着吧。他可是惜字得很，谁要来他这里讨幅字可难得很呢。”

方少言只好点头，接过字。手里顿时觉得沉甸甸。以前二十几年，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郑重地送过礼物，她心里满是欢喜。

“下来吃饭啦。”楼梯口一声响起，是严正的妈妈。

“得，写不了了，下去吃饭。”老爷子摇摇头率先走人。

严正拉过方少言的手，轻轻地在她耳旁说，“我爸怕我妈。”他轻轻地捏了一下方少言的脸，“我们家的优良传统。”然后他就看方少言脸上变得粉粉的红。

他心里爱她爱得不得了，看方少言这么不经逗，哈哈大笑一声。然后，严正爸妈一前一后回过头来，就看到儿子哈哈大笑的嘴还没有合拢，方少言脸粉粉地红着。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儿子这么爽朗的笑声了，尽管儿子的事业越做越大，尽管儿子经常跟他们说他没事，但是，当父母的哪有不担心的呢。两个人相视一眼，眼神相交的地方，是无比的欣慰。他们就更喜欢方少言了。

四个人的年夜饭，方少言一看是满满的一桌。在上桌前，她问严正，“你家里吃年夜饭有没有什么讲究啊？”

严正有心逗她一逗，板起脸严肃地说，“有啊。”

正当方少言紧张起来时，严正说，“喜欢吃什么就多吃点。”

方少言听了严正的话知道他在调侃她，嘴巴嘟咙着，心里却暖意洋洋。“我要是有做得不好的，你要及时说出来。”方少言说，“我可不想让你爸妈不喜欢我。”

严正知道方少言从小得不到父母的爱，因此在面对家人的时候，总是表现得小心翼翼，深怕做得不好。她越是在乎的，就越是经常露怯。他心疼她年少失怙，轻轻搂过她的肩膀，“你就是最好的。每一样都有自己的特点，我喜欢的，我父母也喜欢。你放心好了。”

方少言忍着没有掉泪。她真的是庆幸，庆幸遇到了严正。严正携方少言的手坐下来。方少言才认真看桌子的菜，基本都是她爱吃的。其实少年时的困苦，让她对饮食并没有特别高的追求，但是有几样菜，她是真的喜欢。这几道，都是在严正那里吃到的，说刻骨铭心一点也不为过。凉拌海蜇皮、豆豉银鱼、酱牛肉等等都是酱菜，可以放得比较久。这些菜几乎伴随方少言的整个初三年级。有了这些菜，她仅有的零用钱才够打饭，她才不用再到处找零活，才可能安心学习。其实她爱上学习，是因为终于有一个人看到她，认为她可以，给她温暖给她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这顿饭吃得时间比较久。严正妈妈担心方少言脸皮薄，一直给她夹菜。不知不觉，方少言就吃撑了。

吃完饭，四个人移到茶桌上泡茶。

方少言先拿出两个红包给严正父母拜年。她恭恭敬敬地给他们鞠躬，祝福他们身体健康、平安顺遂。严正爸妈开心得合不拢嘴。严正虽然孝顺，但是工作忙，他也很少花心思在父母这边。大年三十严正也都会回来陪他们。但是他们除了说些字画，就再也没有话题了。严正没想到方少言会这样给父母拜年。看到父母由衷地开心，他也很开心，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很骄傲，因为方少言而骄傲。她是一个小的时候没有得到爱，却懂得用爱去滋养爱情和亲情的人。

方少言本性也是活泼的，刚开始还有点拘束，吃过饭就放开了。她几乎每个话题都接得住。严正妈妈聊到最近新式的衣服，她知道米兰当季；严正爸爸说到同学退休后孩子还没成家，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尴尬。她的跳脱和话题指引，让大家聊得开心不得了。过了十二点，严正带她去顶楼放烟花。

“带上手套和帽子，上面冷。”走之有严正特意把帽子套到她头上，又给她递了手套。

方少言不敢放烟花，严正就捧着她的双手跟她一起放。当一串串色彩艳丽的花在空中绽放时，方少言激动地大叫。

“真的太美了。”她依在严正的胸前，听她强壮有力的心跳声，感觉到真实的美好。

“你也很美。”他唇的贴在她的耳边，天气虽然寒冷，呼出的气却温热。方少言的心脏突然颤了颤，想起电视剧男女主做的事，她回身垫起脚尖，吻了严正。严正低头看她，灯光不亮，在一阵阵绚丽的烟花下，她的脸也忽明忽暗，她的睫毛轻轻地覆盖在她的眼睛上，翻卷的睫毛微微颤动。严正的心悸动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方少言都有一种男性的冲动。这种冲动在他面对各色女人的时候，从来没有过。一起谈生意的朋友甚至笑他，是想当和尚了。

等放了烟花两人回到房间才发现严正父母已经去休息，客房的门都特意锁了，很显然严正的父母以为他们同居了。严正无奈地摇摇头，方少言却是一脸无所谓。只要跟严正在一起，住哪她无所谓。

等两个人躺在床上时，严正才觉得痛苦。他已经三十岁了，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美女在侧，他却只能硬撑。方少言转身从后面抱住严正。她喜欢抱着东西睡。平时是抱着她的大白兔的，今天大白兔没有带来，他就想搂着严正睡。

本来也还好，可是方少言睡着睡着手就不安分了，在他的身上来回游荡。严正实在受不了她的这个架势，回身抱着她。他一抱她，却闻到一股香甜，是女孩子独有的那种气味，不知不觉地血气上涌。要放开方少言，她却抱得更紧了。严正直觉憋得难受，呼吸逐渐沉重起来。其实少言睡得并不踏实。她有过铺睡不着的习惯，刚刚睡着只是太累了，却是睡了一下惊醒过来。她醒来就借着小夜灯，看到与她面对面的严正，双手握拳抵在他们中间，皱着眉头，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你不舒服吗？”方少言紧张地问严正。

严正真的是很难受。这种难受让他一时失去了理智，他抓起方少言的手就往那个地方摸去。

方少言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这次碰到的比上次还要硬。她不懂这样为什么严正会难受。但，因为有上次的经验，方少言这次没有大声叫嚷，而是问严正，“是因为他吗？”

严正重重地点头。

“那怎么办？”方少言说，“不是收放自如吗？”

“这次不行了，”严正看着方少言一脸的茫然问她，“你愿意帮我吗？”

方少言当然愿意帮他啊。他这么难受，可是方少言也不知道怎么帮他。“我帮，带你去看医生吗？”

严正没有说话，他想借这个机会教教方少言吧。他用她的手帮助自己纾解。怕吓到方少言，他的手抓着床单都不敢碰她。等他纾解完深深地呼了口气，抬头才看到方少言看他的眼神充满不解和疑问。

“那个，这个事，不能告诉别人，你知道吗？”严正脸都红了。

方少言点点头。不过，她觉得肯定有些事她不懂，而严正没有告诉他。她突然问，“如果我要成为你的老婆，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