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方少言也没闲着。她到郁晴家的时候，徐东也在。在征得郁晴同意的情况下，她跟徐东提起了自己的导师。她想先通过自己的导师，再让导师推荐医生。

出乎方少言预料的是，徐东居然十分配合。本来她还有点担心徐东的反抗，毕竟自己有问题觉得没问题的人多得去了。等徐东说出去帮他们买水果剩下方少言和郁晴的时候，方少言就揶揄郁晴，“这么配合，爱情的力量果然很强大啊。”

郁晴无奈的点点头，“爱情还没开始。”从那天他发狂再到今天四五天的时候，他们也只是白天见了见，晚上可从来不敢在一起的。今天徐东之所以在她家里，是因为她刚从派出所把他捞出来。“刚从派出所捞出来。”

“怎么回事啊？”方少言瞪大了眼睛。她觉得像她这种五好公民是怎么样也跟派出所沾不上边的。

“好奇心这么重。”郁晴轻轻点了下方少言，笑笑地说，“果然是职业病。”

方少言吃了一记爆栗子，微微吃痛，手捂着额头，反而觉得眼前的郁晴生鲜活泼，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她心里开心，又是缠着郁晴一定要她说。

“遇到了前任，发病是假的，报复是真的，把人打得极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说着别人的事，郁晴还是身体忍不住抖动了下，是觉得冷也是怕。对上方少言一脸关切的表情，郁晴觉得有点不自然，“他那次是真的发病的。”

得了，不用多说，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方少言觉得自己多说一句都不行了。不过，方少言还是交代郁晴，“晚上不要跟他在一起。”

“我知道，我没有。”郁晴还是没忍住，问方少言，“可是晚上他要再发病，身边没个人在，我也是很担心的。”

“切，他这个问题都多少年了，以前没有你在，他也好好的呀。”方少言不明所以，觉得郁晴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把自己折进去就算了，还要以身试险。这她是无论如何也要拦着她的。

“他以前，”郁晴差点脱口而出，“找女人”三个字还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毕竟，以后他们都会经常在一起，如果让方少言知道徐东的过往，怕是会看不起他吧。

“不说算了。”方少言其实不喜欢打听什么八卦，只是不想郁晴吃亏，一看到郁晴欲言又止，方少言可有点恼了，她怕郁晴吃亏啊。

唉，郁晴轻轻叹了口气，她哪里不知道方少言的想法，只是，方少言思想纯洁，郁晴怕吓着她。想了半天，郁晴说，“他以前有办法发泄，我们决定交往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去了。我才怕他出事。”郁晴说得又快又急。

方少言大概听明白了，她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了，可以让徐东多顾几个人，如果发作就先让他们把他绑起来。”这种症状，方少言是见过的，在精神病医院实习的时候。发作的时候，病人像失心疯似的，暴躁愤怒，根本认不得人，或者把眼前的人看成他最恨的人。

“这你都懂？”郁晴好奇地看着方少言，其实，她只比方少言大一岁，是同学，可是方少言懂的东西真的很多。相比较之下，她可是弱爆了。

“不小心，误入人心啊。”方少言撇嘴笑，“你也别在我面前装自卑了，你会的，我也不会啊。”

“小样。”郁晴戳了她的脸颊一下，“真不希望他受苦。”她自己叹了口气，“他现在会这样，那段经历肯定是十分痛苦的。”

方少言没有再说什么，那段痛苦的经历其实只是导火索，真正的原因恐怕还是他本人的性格和原来的生活模式。不过，这些东西不好解释，解释了也没有用。方少言并不打算让郁晴陷入太深。她说，“会好的。只是这是个过程，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虽然说知道，郁晴心里还是发虚。不过，方少言看到她坚定的目光，也不再说什么了。两个人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那边徐东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严正。

“这事，你就得听我的，论对女人的了解，你还得问我。”是徐东的声音，然后他们一进来，就看到两位女士齐刷刷地看着他们。

“不，不是，”徐东看郁晴挑眉，心想坏了，都怪自己大嘴巴，没事吹什么牛啊。“你们都看我干嘛啊，我们的严正同志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婚了，你们看他啊。”

果然，两位女士都看向了严正。方少言是不知道严正为什么突然做这个决定。郁晴是压根儿不知道严正结婚的事。她看起来就比方少言震惊多了，张大了嘴巴，看看严正又看看方少言。严正是没想到徐东这个大嘴巴，在这里就把自己的事给说出来了。在他的预计里，他会悄悄地把这个事情处理好，然后找时间跟方少言求婚。

“不，不是，敢情这事，你对少言也没说啊。”徐东看向严正，第一次感觉到严正这个人真是太闷了。他再看看郁晴，显然郁晴是从头到尾都不知情的。然后，他就举起手来，像是回答老师的问题似的，“我来说，我来说。”

严正无奈地摇摇头，任由徐东说下去。他的样子像是对一个小孩子的极尽纵容。

“我们的严正为了怕朋友的孩子没有爸爸，跟一个女人假结婚，结果这个女人得寸进尺，现在严正终于想通了，要通过法律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他特意隐去了季红的为人和严正与季红的纠葛，因为他知道严正不想让方少言听到这些腌臜的东西。按照严正的话说，“少言单纯得像朵白莲，我不想把她推到污水中。”一想起这句话，徐东不自觉地起鸡皮疙瘩。

郁晴还是有许多问题不能理解，正想发问，就听到徐东小跑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说，“我们去做点吃的招待他们，”一边说，一边附过来小声说，“你不知道的，都问我。”然后拉着郁晴进了厨房，留下空间给严正他们。

郁晴的公寓并不大，严正不方便往里走，因此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方少言觉得严正肯定是有话跟她说的，点头同意。其实，之前严正跟她谈过，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希望继续完成自己的使命。方少言是理解严正的。正如当年，他对自己的承诺。他就是一个很重承诺的人，她也是支持的。能让严正突然改变主意，那肯定是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

方少言说，“好。”径直出了门。严正习惯让方少言走在自己的前面，像是看着了个孩子似的，不希望她离开自己视线。这一次，他却主动走上两步，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很细，微微有些凉。她一直以来似乎是有些营养不良的，总是很瘦。深深地握着她的手，严正觉得很踏实。她微微一转头，笑了笑，像一朵绽开的莲花，美得不可亵渎。

方少言却是有些莫名。她跟严正在一起，似乎是她主动多一点。她知道严正并不是不喜欢她，他只是有自己要恪守的东西和自己的责任。现在严正握着她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温暖。这让她特别安心。她微微转头，对她笑一笑。严正也正好对他微笑。他的这张脸，似乎从来都是爱招惹人的，只是他内心对自己的严苛，让人看起来，倒有些冷冽，除非对着别人笑的时候，才会让人感觉到他的暖。他其实不必说什么，因为，从他很仔细地看着她，告诉她，他们可以谈恋爱开始，她就已经把自己的心交给他。

“季红的事，很快会结束。”严正说着握方少言的手，更紧了点。“这么久，委曲你了。”

方少言停住了脚步，摇摇头，对上他热切的目光，她突然想靠在他的胸前。

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他的胸很宽阔，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她很安心。严正第一次任由方少言在外面，对自己亲昵。除了婚姻这层关系，更是因为他的家庭教育要求亲近的动作只能在房间里做。不过此时此地，他觉得他很想向全世界宣布，他严正，爱方少言。方少言靠了一会，抬头说，“我信你。”

这边徐东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包括严正跟徐东说的事儿，都跟郁晴说了。这两个从厨房倒了咖啡出来，见两人不见了，也不找了，直接一人一边，坐下喝咖啡。

“你是说，小安可能不是李胜的孩子？”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也难怪郁晴惊讶。

“我也很疑惑，严正刚收到的消息。我们还在查。”徐东说，“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将是最有利的证据了。不管多不公平，白纸黑字都是要履行的，除非协议里的条款本来就不对。”徐东又说，“这个事，我早就有些怀疑。李胜那个人特别传统，做不出婚前那事来。严正这个人太正直了，女人的这些弯弯绕绕，他不懂。”

郁晴：他不懂，你懂？

郁晴白了他一眼，“那个爱上严正的女人是为了什么？”

“由爱生恨呗。”徐东一看郁晴陷入沉思的样子，就知道她哪里想不通了，“她把后来自己发生的事，都推到严正身上，能不气吗？”

“你果然了解女人。”哼哼两声，不理徐东了。一个对女人了如执掌的男人，其实挺可怕的。然后徐东就引火烧身般地跟郁晴好言好语了半天。

徐东真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欲哭无泪，他没事干嘛不吃饭啊，跟郁晴谈什么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