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开始动手的，已经分不清楚了。
夜色太浓重，只能看到河面上忽然开始汹涌地翻腾起浪花。
浪花一层叠着一层，在无风无澜的夜色里自成一派，如同狰狞的一只水怪。
胖男人只觉得自己眼前白光一闪。
是女孩手中的刀，折射了电线杆上挂着的一盏筒灯的灯光。
冷光一闪而过，光源如鬼魅，切开了乡村小路。
下一刻，胖男人的眼睛已经被人捂住了。他想看什么也都看不到了。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人护着眼睛，拖到了一个巷子角落。
那个气质清冷的男学生显然是个好人，关键时刻还不忘记保护他这种无关路人。
“别看，看那些对你没好处。”
男学生拖了一个纸箱子，盖在胖男人身上，然后自己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胖男人像一只被大纸箱盖住的过街老鼠。
他怂怂地从纸箱缝隙里往外面张望，只能看到一闪一闪的白光。耳边是汹涌的浪花声。
“他们……他们这是打起来了？”胖男人颤着问。
“嗯，是。”
“……那，会……会死人不？”
“死的应该不是人。”
男学生非常冷静，语气没波澜。
胖男人都快要哭了：“兄弟，你跟那姑娘是一伙人吗？”
“不是。”
男学生竟然给了一个很意外的回答。
“我们不认识。”
胖男人只觉得这事儿太不真实了，太荒唐了，好在男学生看起来是个随和的好人，很接地气，很耐心温柔的样子。胖男人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
“今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啊？？”
“我也不知道，我比你来得晚。”
“那……他们为什么打起来啊？还打得这么激烈？”
“现代人节奏很快，注重效率，所以都直接用武力解决问题吧。”
“……？”
胖男人心情很复杂。
他都快要吓得尿裤子了，旁边这位老弟却还能思考当代社会现状！
你确定你跟她真的不是一伙人吗？
“兄弟，实在不行，趁着他们在打架，咱们一起赶紧跑吧？跑几步路就能到村委会了！那边有很多人！”
男学生摇头，淡淡说：“不行，不必要连累他们。”
“……？？？”
“……那我们直接跑出村？我家车就停在村口呢，一踩油门就能上高速！”
“不用了。”
年轻男生一直专注看着河岸边的战况。
他拍拍膝盖，说。
“已经快结束了。”
胖男人一愣，发现外头的声响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
他拨开了纸箱子，小心翼翼爬出巷子口。
女孩提着一把大刀，正坐在路边的台阶上。
她身上没有半点乱，只沉默开了一罐无糖可乐，喝了一口。
“……”
如果不是刚才确实听到很大的动静，胖男人甚至要怀疑她是不是一直坐在树梢下，赏花赏月，吟诗一首。
“……结、结束了？人呢？人去哪儿了？”
活不见人，死也没见着尸啊。
清冷男学生没解释这个问题，只是递给他一张名片。
“往后如果你有什么心理问题，可以打我的电话。我做心理咨询，承接睡眠障碍、综合创伤等多种精神疾病。合理收费，口碑还行。”
大兄弟，你还做兼职呢？
胖男人刚接过名片，没反应过来呢，忽然脑袋一痛。
他被打晕了。
*
他的身体软下，倒在地上，露出后面的女孩。
女孩把手中的可乐瓶子收回来，把瓶底那个凹陷的地方给按压回正。
“抱歉，学院规定，每一个亲历者都需要按照流程处理。”
段子蓁说着，抬头看向了清冷的男生。
男生很冷静，反问：“我也是亲历者，你是也要‘按照流程’处理我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