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怎么还锁门呢？”
开门之后是弟弟。
她冷眼看他一眼：“有事儿？”
弟弟歪歪地站着，说：“姐，我明天跟几个哥们一起去吃烧烤。我带你跟我几个朋友认识一下呗？”
她反问：“你朋友值得我认识吗？”
弟弟：“……”
她甩了门。
临甩门之前，她说：“以后来我房间，不想被我一脚踹飞的话，记得先敲门。我这是为你好。”
“……”
*
弟弟骂骂咧咧地走到院子，母亲立刻放下手中的农活儿。
“咋了，脸色那么臭？哪不舒服？”
“还不是那个臭娘儿。”弟弟骂道，“还‘敲门’呢！咱们家进进出出那么多屋子，拧个把手就进去了，啥时候需要敲门了？！就她事儿多！她回来啃老，还给我立规矩？”
母亲一擦手：“别生气了，早点把她嫁出去，你再娶一房媳妇儿进门，两全其美！”
*
翌日。
段子蓁在杂货铺里看店。
柜台里露出娇美的半张面庞，店外几米好多年轻男孩子红了脸，躲在树下。
“你去买点什么呗！买瓶酱油？”
“我不行，我心跳太快了，你去吧！买点贵的，让她高看你一眼！比如……买一壶油！”
十几岁的男孩情窦初开，只觉得那个杂货铺姐姐真是太漂亮，太不似人间凡物了。
段子蓁正懒洋洋窝在柜台的躺椅上，膝盖放着笔记本键盘。
待在家里还得成天看大嫂和母亲那两张脸，她懒得虚与委蛇。
此刻，一个人坐在杂货铺里，她终于能腾出一些个人空间，处理工作的事。
几个男孩悄悄冒头，看着柜台里那位美若天仙的小姐姐。
她慵懒披着长发，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噼啦地敲键盘。
按下Enter键的时候，她还吐了一个大泡泡。
正这时候，有个好听的男声。
“结账。”
一瓶可乐放在柜台。
她抬头，看到一个帅哥站在自己柜台前。
是日杂系的帅哥，淡色系的卫衣配了一条修长的男友裤，扣了一个低调的鸭舌帽。
她的泡泡刚好吹到了最大，在抬头看到他的那一眼，破了。
别说。
这种小村子里，出现一个这样的帅哥，还挺不寻常的。
“两块五。”
她站起来，不动声色打量他。在他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百元的人民币的时候，她忽然问。
“小哥哥不是本地人吧？是过来旅游的？”
对方的神色依旧掩在帽檐的阴影里。
他只说：“……过来写生。”
她的目光落在他袖侧的一点颜料上：“来乡村写生么，那你是自由画家咯？”
“艺术学院的美术学生。”他语调很淡，“……过来采风，完成课题而已。”
她不再多问，而是翻出零钱柜，找了一会儿。
“抱歉，找不开。你有没有小一点的面额？”
对面的年轻人却只是说：“那你先收着吧。等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再找给我就行。”
他转身离开。
“……”
她手中捏着一张百元的钞票，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背影。
采风写生是一个好借口，走到哪儿都不违和。
而他的气质也很偏学生感，艺术生的身份对他来说是个好掩护。
问题是，学院不是告诉她，保护她的人始终在“暗地”里工作，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她直接碰面？
如果对方真的是「奶糖」的话，那他也……
太在她面前刷存在感了吧？
……还“下次见面的时候”？
你现在就已经开始铺垫我们的下次见面了吗？
她嚼着泡泡糖出神的功夫，几个小男孩在柜台前冒头。
“姐姐，我买这个！”
“姐姐，我买这个，还有那个！”
她结了账，打听：“你们知道刚才那个人他住哪儿嘛？”
小朋友的消息都很灵通。
“那个外村人来了好几天了，比姐姐你来的都要早呢！”
“他好像是过来画画的，每天就拿着一个画板在河边，但那条河啊不太吉利，村子里的人自己都不去。大家看他是外地人，不知道情况，就好心提醒了他好几次……”
她敏锐捕捉到了重点。
“为什么不吉利？”
“因为那条河淹死过很多人呢！不迷信的人后来也都渐渐信了！这不，六天之前，刚刚还有人掉在河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