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外，母亲和弟弟也到了。
母亲从门缝里看了一眼。
“不错，人长得还端正呢。你再瞧瞧他爹妈，一看就是城里人，穿金戴银地过来呢。”
“妈，他们一家子人可都挺有派头的，门口还停了一辆大奔，是开着大奔来咱们村的！”
“他们是在县城里开厂子的吧？那可是个大老板啊，这条件能看上我们家丫头吗？”母亲表示怀疑。
弟弟：“咋看不上？段子蓁不是有那张脸吗？长得好就能卖得出高价！你且看看吧，那男人铁定是喜欢的，我都瞧见他那小眼神，眯眯地上下瞧着，可不就是满意的神色？”
果不其然，胖男人对段子蓁很满意，上下搓着手，激动不已：这样美若天仙的姑娘娶回家，可不太有面子了？十里八乡的都找不到这样的啊！
弟弟一瞧，就知道这件事靠谱！
于是弟弟出马了。
他先是给两家长辈敬了茶，寒暄了一点日常话。大约聊了半小时之后，他眼珠子一转，切入了正题。
“哥，我一看你就觉得你特亲切，一打眼过去，就像冥冥之中是要做一家人一样！我再看你跟我姐，那简直就是夫妻相！肯定能早生贵子，三年抱俩！”
这番话，说得胖大哥乐乐呵呵的。
然后就见弟弟比划了一个数：“但你们也知道，我姐长那么标致，又是国外念过大学的，这个彩礼怎么着也要……”
等到看清那个数，妇人脸色不好看了：“什么？四十万？”
她把茶杯放下，冷冷道。
“我儿子没什么见识，经不住什么诱惑，婚姻大事还是要我们长辈说了才算。我们也不是要供菩萨回家，只是简单娶个媳妇而已，你们要价是不是太高了？”
“阿姨，我姐长得美，学历高……”
“就是因为‘长得美’，我才觉得不合适！”老妇人轻哼，“娶媳妇是要娶贤惠的、能打理家的，太漂亮的容易四处招摇！再说她可不止是普通的‘漂亮’，以后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
这话，差点没直说“狐狸精”三个字了。
弟弟坐不住了：“那我姐还去国外念过书呢！”
妇人就说：“我来的时候就听村子里在传闲话了，说国外很开放，男女关系随便，她在国外这么多年没人管，肯定多多少少跟男人睡过的吧？”
“这丫头，在村子里的名声早就坏了，真娶回来，也不知我们家怎么被人暗地里议论呢！我宁可娶个听话贤惠的小家碧玉，也招惹不起你们家的大佛！”
说着，他们站起来就走。
只剩下满脸失望的胖男人还揪着桌布不肯走，像个求爸妈给买玩具的孩子。
弟弟赶紧追出去：“四十万不行，要不就三十五？三十四？三十？喂！哎！你们拽什么拽啊！”
那妇人扭头，看了一眼桌边低头正玩手机的段子蓁。
她开了一盘游戏，从头到尾连个头都没抬，更别提问候一句阿姨好。
那乌黑的发垂下来，勾出一点冷漠的鼻尖，就好像她只是参与了一场过家家的旁观而已。
这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妇人心里的火气蹭蹭蹭烧起来！
她一跺脚：“到底是我们家拽还是你们家拽？”
然后就拉扯着自己不争气的胖儿子，扬长而去！
*
等人走了，弟弟就开始骂骂咧咧。
“还开大奔呢，这么抠抠搜搜！”
大嫂拉住他，埋怨：“你也太心急了，一上来就谈钱！你该先让他们俩处一处，要是能处出感情——”
“要处出感情了他家还是不肯出钱，不还是一拍两散？说不定弄大了肚子，连彩礼都不出了，咱家直接倒贴！”
大嫂：“你见识真短！彩礼不过是一次性的！我们要真攀上他们做亲家，城里有人脉，好办事啊！以后方方面面都能沾好处！”
弟弟和大嫂两人在门口拌起嘴来，吵得不可开交，好像因为对方的过失害自己损失了几个亿。
只有段子蓁结束了一盘游戏，悠哉地回了房。
房门一关，她把屋子里几个台灯都架在桌面上，很快收拾出了一张简易试验台。
她戴上护目镜，在灯下提取样本，拍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