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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所说的这一种情况,于段子蓁而言,其实是很荒唐的。
每个学员,都有一个自己在学院网站上的账号密码。
普通学员有普通权限,而高阶学员或者正在参与什么秘密任务的学员,得到的权限更多,能看到的信息也更多。
每个人都是靠这个独立运行的系统,在世界各个地方执行任务的同时和学院保持联系。
如果一个人登录不进他的账号或者密码,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学院除名了。
在段子蓁的眼神里,男生立刻举起双手。
“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以百分之一百向你肯定,我的身份绝对没有问题。”
“事实上,在我头几年做观察员的时候,一切都是正常的。发生异样只是近两年的事情。”
段子蓁:“你没有考虑向学院汇报这种异常么?或许是系统的什么BUG?”
男生:“我现在甚至都没有办法和学院取得联系,我怎么可能汇报这种异常?现在这个无法登陆进系统的我,就只是一个待找工作的普通应届生而已,根本没有任何人能证明我的观察员身份了。”
段子蓁:“是所有的观察员都无法和学院联络了么?还是只有你?”
男生:“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并不认识其他的观察员。”
这个倒是实话。
学员之间除非有任务上的交集,否则并不会多线交叉。大家都是和学院通过系统单线联系。
“那么在我之前,有其他的执行员联系过你吗?”
男生摇头。
“学院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华国地区派遣过执行员了。这么多年以来,你貌似是第一个,所以当得到你的约见消息的时候我很兴奋,我觉得有些事终于能够找到人说了。”
“有些事?”
她敏锐捕捉到了重点,“你在这一片地区发现了什么异样情况?”
“是的。”
男生重重点头,说,“这也是为什么我这两年在迫切联系学院的原因。——我确实发现了一些消息,想要汇报给学院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联系不上学院了,冥冥中像是一种有预谋的安排一般。我甚至在怀疑,这会不会就是‘守护山羊’在搞的鬼。”
“守护山羊又是什么?”她一头雾水,蹙眉问。
“哎,就是一个组织的名字——是「污染物」们给自己取的组织名字,他们的徽章是一个山羊头。”
“什么?”段子蓁感觉自己的平静面具要挂不住了,她问,“现在的「污染物」都有自己的组织了?可是,污染物不是都是以个位数出现的,甚至要好几年才会出现一个?”
这也是为什么学院很多年都不会派遣学生出去做一次任务,因为「污染物」虽然棘手,但出现的频次少。甚至整个华国地区的观察员都在个位数,段子蓁相信自己在华南华北地区或许找不到第二个观察员了。
她唯一可信赖的信息来源,就是眼前这个顶着鸡窝头的男生。
但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她现在觉得他说的话越来越离谱了,离谱到她甚至不知道是否该去相信。
“我看出来你的表情了。”
男生不满道,“你现在的表情就仿佛我是一个毕不了业、压力过大的宅家待业青年,正被一些心理压力所困扰?”
段子蓁:“……嗯。”
她给了他一个很坦荡的认同的表情。
“……”
“好吧,看来我需要给你一些证据。”
男生站起身,从自己凌乱的台面上翻出一个被泡面压在最底下的移动硬盘。
他把移动硬盘接入电脑,很快立刻的内容就显示出来。
安斋拉拉、松本一香、波多野结衣……
段子蓁:“……?”
男生揉了揉鸡窝头,认真道:“这些都是伪装,是我为了掩盖自己的敬业所表现出来的不羁的表象。”
……哦。
男生从这一堆尾缀为avi的视频里一通翻找,终于找到一个全黑的视频。
他点开,里面是用手机像素偷拍的路上的建筑物,镜头停留在一栋旅馆上。画面时长2分钟,之后就结束了。
“……没了?”段子蓁感觉自己看了一个寂寞。
男生:“看到我刚才拍的这一家旅馆了么?它其实就是‘守护山羊’们的一个聚会基地,在负一楼的仓库里,他们每周碰头,举办仪式,如果不小心有哪一个无关的路人撞到了他们举办仪式的画面,要么就会被拉拢入会,要么……就是直接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段子蓁:“照这样说,这家旅馆应该会有很多入住的客人莫名其妙地失踪?难道警方就不会怀疑这家旅馆有问题么?”
男生:“试着想想什么样的人会去住这家廉价旅馆呢?只有第一天落脚这里的、还没来得及租上房子的务工者,或者是背包路过的穷游驴友。他们都是流动人口,没有稳定工作,甚至可能在这里还不认识一个熟人。他们的失踪,不会有人去报案。”
“不过前一阵子的确是闹得沸沸扬扬,听说有一对学生情侣在旅馆里意外失踪了,家长和老师报了案,警方也介入了调查。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的失踪跟这家旅馆有关系,因为监控画面显示,他们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就已经走出这家旅馆了。”
段子蓁:“深夜离开?这个时间点有些不太寻常。除非是在旅馆内遇到了什么事,否则正常人都会在清晨再走。”
“是有一些异常,但这些异常不能成为旅馆有问题的原因。最后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了。”
男生耸肩:“我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但出于学院的保密条例,我当然也不会站出来。”
段子蓁:“我依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在华国地区的「污染物」什么时候这么多了?记得上一个记录在册的,依然还是……”
“依然还是前年的那一号,对吧?这也是我很着急想要联系学院的原因。他们这几年的势头发展得非常迅猛,甚至建立了自己的组织、框架,推出了领导他们的头领——这一切行为模式太像人了,太超出我们原本对他们的了解了。可让人害怕的是,学院对他们的了解,还仅限于他们单打独斗的那个时候。我们的信息落后得太多,也太致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