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蓁回到了女生宿舍。
丽丽正在敷着早起之后的面膜。
她扫了段子蓁一眼，冷冷道：“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出去干什么，头一天住进来就夜不归宿，看来也不是什么老实人。”
段子蓁冷笑一声，没有搭理她。
倒是于娴娴很担心她，问：“你怎么一晚上都没回来？我还担心你这么晚出去，会不会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情……”
段子蓁把一个收纳袋往自己的床铺上一丢。
“没什么，就是去买被子了。”
“24小时营业的店不好找，找了一夜。”
她也不管自己这个理由站不站得住脚，换了一身歌舞厅服务生的制服，就又出门了。
打卡时间是上午十点，快到了。她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一个比较勤勉的员工。
遥遥还听到宿舍里面的丽丽在嘲讽她。
“夜不归宿就夜不归宿，还找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借口……哼。”
*
后勤间里，段子蓁给男生发送了一条短信。
“早上出门的时候，羊羊还在卧房里睡，我没有去打扰她。”
“这两天就麻烦让她先寄宿在你那儿，等我抽出空来，就带她去找她的父母。”
男生很干脆，回了信息：好。
段子蓁灭了屏幕，开了门，投入到了一天的工作之中。
*
白天的歌舞厅是很清闲的，几乎没什么客人。服务生们都聚在一起悄悄玩打牌。
一旦夜幕开始拉开，一天之中最繁忙的时候也就开始了。
段子蓁端着盘子，穿梭在喧闹的人流之中。
等忙过了第一波高峰期，她就在吧台边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水喝。
“哎哟，真是累死了，一整个晚上都没办法停下来歇了一口气。”
身边有个女生抱怨。
段子蓁侧过头，看到是自己同寝室的室友，燕惠。
燕惠看了她一眼，说：“你刚来头两天，估计还不太适应我们这边的节奏吧？我跟你透个底，干活嘛，可千万别太积极了。你要是自己学不会偷懒，很可能一整天下来都找不到时间去吃饭。”
段子蓁低头刷着手机，只问：“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燕惠：“喂，你别不识好人心，我对你可没有什么恶意！昨天嘛……因为有丽丽在场，我当然要站在丽丽那边，否则她会和我断交的。”
段子蓁轻嗤，没再搭理她。
她干脆利落就在手机上点好了外卖，点了附近的一家生煎铺子。
正这个时候，侧边落下了一个阴影。
燕惠的声音立刻娇软了三分：“喏，我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男朋友。”
段子蓁倒是知道燕惠有一个男朋友。
听于娴娴说，燕惠是一个恋爱脑，每个月发的工资至少有一半是要拿出来给男朋友买礼物、发红包的。
燕惠大概也对这段恋情非常满意，言语之间总是透露出自己的男朋友有多好，自己在这段关系当中有多么幸福、多么被宠。连丽丽都已经厌烦了她的这种秀恩爱，暗地里好几次吐槽过她。
自己跟燕惠的关系这么淡，连朋友都称不上，燕惠竟然都愿意把男朋友介绍给她。
“你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他吧？放心，以后你就习惯了，他经常在晚上的时候来接我下班的，我们寝室的人都认识他……”
段子蓁往侧边一看，对上这个“男朋友”的视线。
巧了，还是一个熟人呢。
段子蓁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第一天来这里工作的时候，被这个喝醉了酒的男人给纠缠住了的事情。
当时的他一口一个喊着自己“小妹妹”，同时还动手动脚。
这可不像是燕惠口中那种好男人。
段子蓁别过视线，继续刷手机。
而男人显然也还记得她，眼里闪过一丝看待猎物的饶有兴趣的目光。
“这是你朋友啊？怎么不早点介绍给我认识啊？是这两天刚来这里上班的吗？”
燕惠：“她昨天刚来，还不知道能在这里坚持几天呢。等她熬过试用期再说吧。”
那男人对段子蓁很感兴趣，目光上上下下在她身上打量着。
他趁着燕惠在吧台找酒瓶的功夫，凑近了段子蓁，轻轻开口：“小妹妹，你还记得我吗？昨天我们刚见过一面的……”
段子蓁侧头看他，眼里蕴了一丝轻蔑的笑意。
“我想起来了，昨天那个吓得当场就遁了的人，原来就是你。”
男人的脸色就有一些不太好看了起来。
他摸了一下鼻子：“我还以为你和那个开厂子的周老板儿子是那种关系呢，生怕得罪了他，不过……”
他环顾一圈，笑了笑：“今天晚上他可没来。小妹妹要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别客气，咱们叙一叙啊？”
“叙什么？”
“叙什么都行啊！”
“要不叙一叙你跟你女朋友什么时候分手？”
“……啊？”
正巧这个时候燕惠回来了。
段子蓁在灯晕之下，睫毛淡淡往下一垂，忽然反手就往男人的头上泼了一杯水。
前后不过一秒的时间。顿时，场面就尴尬住了。
段子蓁放下了水杯，没有给这个男人留情面。
“你女朋友都在这儿呢，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四处勾搭，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燕惠的脸色当场就变得有一些不太好看。
而男人瞧了一眼燕惠，立刻就择清楚了自己的立场，顿时暴露出一张丑陋的嘴脸。
“你说什么呢？”
他勃然大怒，站起来：“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勾搭过你了？我看是你想要和我调情吧？！”
段子蓁冷眼看着他发怒，淡笑一声：“放心，我的口味没有燕惠那么的‘独道’。”
她扬了扬手机，说：“我的外卖到了，我去外卖取一下，你们聊。”
她留下那两人，就朝着外面走。
根本就不用她怎么仔细留心听，就能听到后面传来了争吵声，还有那个男人强行给自己辩白的狗急跳墙。
*
走出歌舞厅的后门，是一个小巷子。
比起前门灯红酒绿的霓虹招牌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后门反而显得冷冷清清。
一盏微弱的路灯打亮了路面，几只野狗在路边吃着后厨倒出来的残羹剩饭。
段子蓁走出几步路，去小巷子口等那个地理位置已经距离自己很近的外卖小哥。
下一刻，她就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正在跟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