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归尘和柳不言坐在大路中央,面前只有一张小桌,桌子旁站着茶、酒二公子,外围则是被人层层围了起来。
强忍着不掀桌子,步归尘搂着茶、酒二公子的脖子,压低声音说:“二位,刚才不是说到你们的店里么,请你们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茶公子魏翀轻摇羽扇,说:“我们也不想啊,可是半花茶居不允许出现酒,微醺小楼又不让人饮茶,很难调节啊。”
酒公子姜醴旭亦是点头,说:“就是,就是。我们可是为了让你们同时尝到两家招牌,才在这里设桌的。”
说罢,茶酒二公子皆是露出憨厚的笑容。
步归尘额头青筋暴起,问到:“听说两家自长辈开始就在争论茶酒高低,过去也是这么解决的么?”
“当然不是!”两人突然大声说道,“我们都是直接踢馆。”
步归尘有些无语,现在这两家还能同时存在于风华城真是个奇迹。
“既然是这样,那也是没有办法。可是为何今天突然换了个办法,叫我们二人来为你们分辨茶酒高低。我可是一窍不通啊。”步归尘手上微微用力。
茶、酒二公子见步归尘加重力道,本欲挣脱,却震惊地发现单凭肉身力量,他们二人连步归尘的一根小拇指都无法撼动。
虽然二人因此脖子涨红,但却同时对步归尘露出了懂得都懂的表情,仿佛三人是多年的老友,一切尽在不言中。
“日,这俩个家伙是铁定要让我出糗了。”步归尘松开两人。
在茶、酒二公子以为步归尘认命了的时候,却发现步归尘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灿烂,灿烂得二人有些心慌。
步归尘心道:“脸面而已,我最不在乎这个。不过想要就这么占我便宜,先唬他们一唬。”步归尘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茶、酒二公子忽然慌了起来,互相以眼神示意:“难道踢到铁板了?”
“不能吧,路边抓来的而已。”
“可是,他能降住这等女子。”
二人的目光落到柳不言身上,却发现她在无聊地玩弄着指甲。
似乎注意到二人的目光,柳不言转过头来,给与二人一记眼刀。
茶、酒二公子又互相以眼神示意到:“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可是她的武功……”
步归尘笑着说:“二位眉来眼去这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幸品到二位的佳饮呢。”
茶、酒二公子笑着回道:“马上就来。”
说罢便又眼神交流道:“怎么办,很有底气的样子。”
“试他一试。”两人点了点头。
魏翀说:“请两位再耐心等上一等,我们这就去取来。”
说罢,两人分别走进半花茶居和微醺小楼。
步归尘老神在在地四处观望,柳不言则是无聊地叹了口气。
周围观望的人群倒是没有对二人指指点点,仅仅是露出好奇的目光。
一个看起来大概五十岁左右的人上前,问步归尘说:“小伙子,你看起来有些面生啊,不是风华城的人吧。”
步归尘倒也不遮掩说:“大爷,我们二人今天刚来到风华城。”
“刚来。嘶,我记得今天守城的可是老赵和老严,他们两个没为难你们吧。”大爷露出担忧的眼神。
步归尘笑着说:“怎么会,两位老人都是很有意思的人啊,哈哈哈……”
大爷微微颔首,说:“倒也是,以两个老家伙的底线,倒不至于去为难你们两个年轻人。”
正在下棋的赵老和严老二人忽然打了个喷嚏。
姜醴旭的声音忽然传来,“让一让,让一让。”
大爷对步归尘说:“来尝尝小姜的酒,绝对不虚此行。”而后便不再说话。
忽然,步归尘的眼光扫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谦谦君子慕揽风,虽然上次只有一面之缘,但步归尘还是牢牢记住了他。
两人的目光相遇,互相点了点头。
步归尘亦是安下心来。
人们让出一条路,让抱着坛坛罐罐的姜醴旭走了过来。
姜醴旭双手抱五坛,各有不同,一个转身,酒坛由大致小逐一排列。
步归尘以为这些就是全部了,却发现姜醴旭忽然取出一袋稻米,开始现场酿酒。
步归尘好奇道:“你现在酿酒,我们能喝上么?”
姜醴旭一边将米装入坛中,一边说:“酒也有快酒有慢酒。慢酒有它的醇厚,喝的是时间的沉淀,快酒自然也有它的风味。”
姜醴旭的眼中满是专注,执行着每一步操作。
封坛之后,姜醴旭对步归尘说:“大概五个小时后就可以喝到了。”
步归尘点了点头说:“我很期待。”
魏翀也早就来到,但也没有打扰姜醴旭,直到封坛之后,才把茶具取出。
魏翀手一挥,一道水流从壶中飞出,另一只手凭空生出烈火,将水流加热。
水流精细地滑过茶具的每一个角落,如同在抚摸爱人的肌肤。
魏翀再以挥手,水流飞入专门的废液桶。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美感,就是步归尘这等门外汉也不禁赞叹,倒是柳不言百无聊赖,并没有十分在意魏翀。
魏翀取出一个玻璃罐,将茶壶加入大约三分之一的茶,茶叶偏白,细密的毫毛,形状尖细如针。
又是一道水流,一手烈火,沸水滚滚冲过茶叶,微微没过茶叶。
大约十秒钟后,魏翀手中凝聚一大团水球,略一推水球经过烈火加热,整个注入茶壶中。
茶叶尚在上下翻滚,魏翀便迅速将茶壶盖上。
茶壶高起,茶水稳稳地注入茶杯中,没有一丝一毫地溅出。
在人们的赞叹声中,魏翀双手将茶水递给柳不言和步归尘。
“新上银针,口感清淡,最适先饮。”魏翀解说到。
然而两人还没哟喝,姜醴旭便开口对魏翀说:“你就拿这个来凑数?白茶年份越久才越醇厚,新上银针?你家老爷子要知道你这么糟蹋东西,不得打死你。”
魏翀却是轻摇羽扇到:“你懂什么。你刚说过,快酒、慢酒各自有它的风味,这茶不同年份自然也各有各的风味,即使是银针也不一定要喝陈的。怎么,要不要来上一杯。”
“来就来,我倒要看看它是个什么风味。”姜醴旭说到。
步归尘和柳不言还没说什么,这两人倒是先吵上了。
姜醴旭自己倒上一杯,一饮而尽,引得魏翀直摇头说:“真是牛嚼牡丹。”
刚欲一饮而尽的步归尘闻言轻抿一小口,将茶杯放下,柳不言则是一口饮了三分之一,片刻后才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