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雷霆巨剑就要斩落，一个温和地声音响起：“怎么样各位，安心修炼才是正途。被力量迷了心智，可只有入魔道了。”
雷霆巨剑被一只洁白如玉的挡住，然而和这只美丽的手所不同的是，手的主人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奇花异草丛生，与雷霆分庭抗礼，先前感觉到肉身崩坏的修行者们，身体也在迅速地恢复。
玉手一握，雷霆巨剑化为乱窜的电流被花草吸收。
“魔也魔地不清不楚。”
张启面色阴沉地说：“韩凡仙，没想到你早就达到这个境界了。”
韩凡仙一摸胡子，露出仿若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所有人都是有些发懵，张启何等修为，还不是卡在真人境前，若能凭借自己成为真人，又怎会委曲求全，寻求天河流银的帮助，韩凡仙又是凭什么呢。
韩凡仙一生从未伤过一人，也鲜有出手，但还是和别人交过手的，结果都是平局。
当时修行者们就有推测，韩凡仙的实力应该超乎人们的想象，但由于并无证据，并未搏得太多的关注，人们也只是当他医术超绝。
如今韩凡仙却是一出手便震惊众人。
轩辕风骨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韩凡仙，显然是没想到当初的恭维话竟然一语成谶。
也有不少修士曾认为韩凡仙沽名钓誉，而今更是五味杂陈。
张启说：“你凭的是什么？”
“仁心济世，天下大同。”韩凡仙笑着说。
“哈哈，可笑。仁心济世，天下大同？那你可曾将我一视同仁？”张启说。
“没有束缚的自由会带来毁灭。自认挣脱一切枷锁后，自由本身变成了你的枷锁。”韩凡仙摇了摇头。
“那又怎样？毁灭便毁灭，总比一辈子带着枷锁与面具活着好。看看我的徒弟，他不就是循规蹈矩的活着，当有横祸突至，这也不能舍弃，那也不能舍弃，到最后怎样？死了，哈哈哈哈！”张启笑得猖狂。
柳不言一只护着步归尘躲在角落，听到这番话语，步归尘微微攥紧拳头。
“所以你叫我如何将你一视同仁。你成了真人，真正的人，反失去人性了。”韩凡仙眯着眼说。
张启指着韩凡仙说：“那又怎样。你不也是一样，看看你的领域，若是你愿意，它也能轻松毁灭一切。你的善达到了极致，也有无边的破坏力。你还能称呼自己为人吗？”
“所以力量才需要限制，没有限制的力量只会带来毁灭，但可控的力量却可以造福众生。”
“何为可控？力量就是力量，只要它存在，就有展现它破坏性的一天。”
“那就将其拖至天荒地老。”
“就凭你？”
张启一挥手雷电四起，便欲诛杀在场的众人，“清场吧。”
韩凡仙未有动作便有奇花异草覆护众人，说：“各位还是先行离开比较好。”
看到韩凡仙分出力量保护修行者们，张启右手膨胀，一掌向韩凡仙拍来。
雷电如怒浪狂涛，汹涌澎湃，汇聚成一只银色的雷霆巨掌。
韩凡仙一跺脚，一株通天巨木在面前生成，挡住了雷霆巨掌。
众人见势不妙，开始逃离，唯有李高展和苏怀玉还留在原地。
张启见状又是放出雷霆去攻击李高展和苏怀玉两人，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韩凡仙微微摇头，闪至张启身前。
“什么！”张启瞳孔微缩，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身影有些震惊，而后露出阴狠的表情，挥出一拳打向韩凡仙的胸腔。
然而眼前一花，韩凡仙如玉的手掌便按在了张启头顶。
“你还是先歇歇吧。”
张启先是一愣而后暴怒，暴喝一声：“你好胆！”
砰。
张启被一掌拍落，半截身子陷入地底。
韩凡仙对身后的两人说：“不是让你们走吗。”
李高展向前一步，对韩凡仙恭敬道：“韩前辈，张启为天河流银所感染，晚辈愿留下佩剑，以助前辈破邪。”说罢双手奉上佩剑，剑上覆盖着白色仙光。
苏怀玉也是说：“凡仙兄，逐火宗自古便研究如何克制流银，千百年来还是有所收获的。”手中燃起无形烈火，令周围的空气发生扭曲。
韩凡仙却是摇了摇手，说：“我自有打算，你们走吧。”
李高展和苏怀玉略有些疑虑，但想到韩凡仙的实力，眼界自然也是在自己之上，便也不好在说什么，恭敬一礼后一跃从破开的房顶飞出。
步归尘看到成为真人的张启却被一掌拍入土中，心中有些震撼，但还是对柳不言说：“我们也走，这个舞台已经不属于我们了。”
柳不言搀扶着步归尘，回头看了韩凡仙一眼，眉头微皱，自语道：“老家伙竟然真是个好人，但好到极致也只有毁灭，希望他不要做傻事。”
步归尘闻言心中一动，心道：“也是毁灭吗？”
韩凡仙背负双手，身体略微有些佝偻地看向被自己拍入地中的张启。
张启则是有些不敢相信，身为真人境的绝世高手，他的身体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啊！”
张启双拳锤击地面，地面便瞬间四分五裂，但却有树木丛生，稳固住了地面。
又是几下锤击，张启的眼神中满是疯狂，“给我碎！”
本应一击化为齑粉的地面却是安然不动，张启看向笑着的韩凡仙，咆哮道：“你在侮辱我！”
韩凡仙伸出右手，问：“你看到了什么。”
张启沉默不语。
“世间岂有永生不死？只有看不见的才拥有永生的本领。传承，才有生的希望。张启，你这辈子爱上过女子吗？”
张启冷哼一声，说：“没有又如何？”
韩凡仙露出孩童般的笑容说：“你倒是坦然。难怪你不懂啊。”
“不懂什么？人类的可贵吗？可笑，在我看来只有人类才会给人类带来痛苦。要么人类尽灭，要么自己死去，不然都不会得到安宁。能脱离人群而活的，才是真正健全的人类。正如你所说的，只有会分裂的细菌和会复制的病毒才能永生，因为不管如何它都是它自己，只有达到唯一，才能永生。”
一株幼苗在韩凡仙的手掌升起，被植在张启身旁，一注细流潺潺，幼苗然后在极短时间内从从藻类，变成蕨类，然后变成裸子植物，又变成了被子植物，最后跑来一只小兽叼走了果实。
“永生的不是生物，它们永远都在变化。系统才是永生的。我所视的同仁，不是人，是灵。你看的太小了。”
韩凡仙一挥手，领域散去，除了他脚底的一方土地，地面皆尽化为齑粉。
“你若想要自由我便放你去，但请你留下自己的修为在这里。对于这一点，我也给你自由，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
张启噗嗤笑出声，而后笑声越来越猖狂，一边捂着脸，一边摇头，还对韩凡仙点了点手指。
韩凡仙就这般看着张启发疯般地狂笑，直到他渐渐收敛。
“做出选择了吗？”
张启却是笑着摇摇头说：“韩凡仙呐，韩凡仙。你可真是恶毒啊。这是你所说的一视同仁吗？别搞笑了。当我是傻子吗，还是说你是傻子？失去修为，我会比死还惨。不对，你怎么会是傻子，恰恰相反，你很聪明。你很会利用大众的愚昧，你想让我死在群众手里，这样就可以遮掩你手段的肮脏。
“你与我本质没有区别，但我却可以释放自己的天性。我比你更纯粹！我信奉的唯有自己！我才更像人类！”张启逐渐转为咆哮，双目赤红，陷入疯狂之中。
韩凡仙说：“那就把天河流银从你身体里抽出来，看看‘你自己’能达到什么地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