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步归尘,但神色皆是有些怪异。
酒公子姜醴旭痛心地拍了拍手背,说:“没想到,你们已经是这种关系了吗?”
“你又瞎凑什么热闹啊。”步归尘额头暴起青筋。
魏翀惊到:“你竟然不否认,难道……唉,没想到梦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步归尘一拍桌子说:“你又搁那儿说尼马呢。我们当然不是那种关系。对吧,言儿。”
茶、酒二公子看向柳不言,却发现柳不言俏脸微红,低声道:“其实,也不必在乎别人的看法。清者自清,也没什么需要辩解的。”
两人何曾见过此等景色,便是微微面红,就已赛过三月桃花。
“混蛋,你到底对柳仙子做过什么啊!”
魏翀和姜醴旭冲上前来,想要抓住步归尘,却被柳不言一剑逼退。
“你们犯什么毛病,茶和酒赶紧上来,不然我们就要走了。”柳不言不悦道。
包括慕揽风在内的旁观者,皆是愣住了。谁能想到生得如此动人,却是如此彪悍的性格。
茶、酒二公子有些后怕,毕竟玉剑的剑锋离二人只有几寸之隔,万一仙子情绪稍一失控,两人怕就要来世相见了。
“咳咳,这款通山火是历代先辈智慧的结晶,但我认为还没有达到极致。不过这确实是我目前为之所能酿出最好的茶了,请二位品尝。”魏翀轻摇羽扇,换上正经的面孔。
连先前仍在沸腾的“化蝶”,步归尘都能毫不犹豫地喝下去,但面对这一杯看似普普通通的茶水却是有些退却,倒不是他怀疑魏翀,而是先前被赵、严二老坑得太惨。
忽然步归尘察觉到一道极其幽怨的目光,正是魏翀。
端起茶杯,步归尘含泪饮尽。
步归尘内心忐忑,但当他细细品味口腔中所留下的气息,却是眼中一亮。
虽是一杯简简单单的茶水,但竟能喝出花香、果香甚至酒香,而且竟然如此新鲜,伴以丝丝缕缕的清凉沁人心脾,苦涩过后的鲜甜更是难以忘怀,若是一语蔽之,唯有回味无穷。
“怎么样?”魏翀露出期待的目光。
其实不止魏翀,围观的众人,甚至姜醴旭也是一脸好奇。
步归尘缓缓放下茶杯,尚且沉浸在那无穷的回味中。
“这茶……”
“茶汤清亮,毫无杂质,茶香收敛,并不如其他茶叶一般招摇。但细细品来,却是百转千回。首先入口,并非如看起来那般清淡,而是像陈年白茶那般略显浓稠,但这并非是不足,恰相反,这种口感为整杯茶增色不少。前半程,茶香四溢,伴以微微的花香。当茶汤缓缓滑到舌根时,潜藏的果香渐渐显现,似苹果、似雪梨、又似葡萄,有着淡淡的酸甜味。茶汤吞入腹中,在口鼻之间回转的香气却更加浓郁,向酒香转变。实在是绝味,难以想象这仅仅是一杯茶而已。”
柳不言清脆动听的声音,在魏翀听来宛如仙乐一般。
“咳咳,确实如此。”步归尘尴尬道。
“嘁~”
所有人都是发出不屑的声音,柳不言更是回了步归尘一个白眼。
唯有姜醴旭神色凝重,问柳不言:“真有这么奇妙?”
柳不言点了点头说:“绝无虚言,此茶可醉人。”
姜醴旭的神色更加凝重,魏翀则是眉飞色舞,向姜醴旭发出嘲讽:“小姜,不必担心,怎么说你的天赋也只是比我略差那么一点点。顶多五年,你就能酿出可以这杯茶竞争的酒了。不过,到时候我可能早已更近数十步了。”
魏翀摇着羽扇,难忍地大笑出声。
“瞧你那点出息。得瑟够了吧,那便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姜醴旭虽是回击,但仍难掩郑重之色。
魏翀则是不屑地摇了摇头,说:“唉,旷日持久的竞争终于要在此刻落下帷幕了。”
“哐。”
一小坛酒砸在桌子上,正是姜醴旭最开始现场酿的酒。
“好好看着吧,我是怎么打败你的。”
姜醴旭自信道。
“哦?我倒要看看你哪里来的自信。”
茶、酒二公子再次擦出火花。
步归尘忽然想到了什么,打断了二人的激情对视。
“姜兄,你不是说这酒需要五个小时的酿造么?怎么现在就好了。”步归尘说。
姜醴旭扭过头来,笑了笑说:“还是步兄心思缜密,不像某人洋洋自得,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只要你一天还是魏翀,就永远不肯能超越我。”
“你说什么!比划比划?”
“好啊,看看你的灼花沁茗功,到底有了几分功力。”
“我也好奇,你这‘醉梦断水掌’又有何奇妙之处。”
步归尘到不介意两人比上一场,相反还十分期待,围观众人亦是神色雀跃,为将至的这场比试而兴奋。
莫名的杀意传来,场中的气温降低了不少。
茶、酒二公子不禁打了个冷战,转头看到柳不言低着头,神色看不分明,却将玉剑放在桌上。
姜醴旭转移话题道:“咳咳。没想到步兄还记得这一点,这就需要微醺小楼的独门秘法来解决了。”
“对对对,今天请二位品茶饮酒才是正事。”魏翀亦是连忙道。
柳不言收起玉剑,抬起头露出一张绝美的脸。
步归尘仍是一脸笑容,冲两人点了点头。
茶、酒二公子不禁对步归尘肃然起敬。
姜醴旭取出一个玉壶,倒出一滴酒到自己的手上,姜醴旭的手掌渐渐转变颜色,逐渐变为玉色。
酒水非但没有在姜醴旭的手掌上蒸发,反而凝成一滴酒珠,顺着姜醴旭的如玉石的手指滚动。
姜醴旭手掌挥舞,酒珠随之而动,在空中画出一幅图景。
手指一指酒坛,虽酒尚有封坛,那滴酒珠却注入坛中。
又一掌拍在酒坛上,传出灼热的气息,“咕嘟”声从坛子里传出。
不出片刻,香气四溢。
“酒名‘须臾’,开坛。”
姜醴旭打开酒坛,稻米的香气飘出。然而,当酒倒出时却令人们大跌眼镜。
这酒竟是一坨一坨,如同稀粥一般。
步归尘代表好奇的众人问到:“姜兄,你,确定酿好了么。”
姜醴旭却是露出自信的表情,说:“没错,这就是我的‘须臾’酒。”
步归尘点了点头,端起酒碗,如同喝粥般将酒一饮而尽。
这次就连柳不言也没有喝,于是乎,众人皆是盯着步归尘,希望知道这酒到底是何滋味。
步归尘将酒碗放下,微微叹了口气。
众人皆是心中一紧,就连魏翀亦不例外,然而姜醴旭却仍是一脸自信。
“这酒,可是为天下而酿。”步归尘问到。
姜醴旭双眼一亮,说:“步兄懂我!”,步归尘则是冲姜醴旭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魏翀焦急道。
步归尘端起一碗酒,说:“雅俗共赏,一品便知。”说罢,将酒碗递给魏翀。
魏翀半信半疑地说:“有没有这么神秘。”
仰头一饮而尽,魏翀沉默了。
姜醴旭问到:“如何?”
魏翀说:“我没有输你。”
“死鸭子嘴硬。”
“但我也没有赢。”
“……看来,今天仍是如此。”
茶、酒二公子目光相遇,皆是笑了起来。
步归尘亦是笑道:“一者取材稀松,而见奇伟;另一可尝出天下之心,虽名为酒,却令人越喝越清醒,此不谓之天下皆醉?同为天下,何来高低。”
“不,迟早要分出高低!”茶酒二公子不约而同道。
“好!”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人们皆是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手持君子扇,腰挂翠玉笛的翩翩公子。
“大师兄!”茶、酒二公子惊喜道。
然而,慕揽风却是抬手制止两人,转而对步归尘说:“风华城的弟子,在步兄看来,有几人值得结交?”
步归尘微微笑道:“窥斑见豹。风华城的弟子,可谓人间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