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的气氛逐渐紧张起来,逐火宗的大长老与一群年轻人对峙起来。
大长老的气势越来越强大,好似一座活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并且一定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但一群年轻人却好似没有察觉一般,或是怒目,或是咒骂,或是冷漠,或是漫不经心等等,总之是没有将大长老放在眼里。
“疯了,疯了。把那个小子交出去不就行了。”
“竟然敢惹火神前辈,真是……”
对峙的双方并没有什么特别感受,反倒是旁观者不住地留下冷汗。
本来笑眯眯的老天师忽然身躯挺直了一下,而后好似没有发生任何事,对大长老说:“老苏,这个叫苏炎的小子和你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啊。唔,这个小姑娘也是刚强得很,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只是你们逐火注定不能向我们一样洒脱若。”
大长老阴沉着脸说:“管教不严,让天师见笑了。”
天师又对着身着道袍的中年人说:“高展,这两个叫修神,修仁的小伙子是你的亲传徒弟吧。”
中年人恭敬道:“天师前辈,他们二人确实是我的弟子,同时也是我的孩子。教导无方,让您见笑了。”
天师摇了摇头,笑出声来:“哈哈,他们不正是成为了你们希望的样子吗?教的很好,很好啊。”
大长老苏怀玉和李高展二人皆是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天师会对自己的后辈有这么高的评价。
天师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剩余的三个年轻人,他们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超越。”
不止先前的二人,这群坐在一起的武林泰斗都或多或少的惊讶了一下。
“我记得下一场,那个叫做步归尘的年轻人就要上场了吧?风影……试试看吧。”
苏炎的太爷爷忽然就没了声音,还和天师交谈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这种命运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却令步归尘有些烦躁,就好像第一次背着周昊一逃跑的时候。
正在步归尘思索间,天师对着裁判说了些什么,裁判显然有些惊讶,但下一刻他却是高声喝道:“下一场,散修步归尘,对,影剑宗宗主。”
一片哗然。
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虎头蛇尾,而且这种结果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这些武林的老前辈认输了。
众人虽然不明白,却感到不可思议,同时却又有些热血沸腾。因为这群年轻人竟然真的撼动了老前辈们的权威。
步归尘眯着眼睛看向天师,心想到:“原来如此。是张德予的原因,还是想试探一下我呢?”
与一双笑眯眯的双眼相对,步归尘不禁转过身去。
“快,把昊一和修仁抬到医疗室去。”步归尘对其他人说道。
柳不言看向步归尘,步归尘回了个眼神,让她放心。
大约十分钟,演武再次回到正轨。
步归尘松散的站在演武场上,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周围的讨论声音。
一个面具人忽然出现在场地内,却没有任何人看到他是如何出现的。
“这风影…怎么感觉有些诡异。”李高展忽然皱眉说到。
一旁的大长老虽然面色不悦,但依然点了点头说:“武功忽然强了很多,但是很虚浮。”
步归尘眼睛一亮,笑脸相迎,说:“哟,这个不是风兄吗?还真是巧啊。”
风影缓缓拔出腰间地龙鳞长剑,声音低沉地说:“你不配。”
步归尘“啊”了一声,并不明白风影在说什么。
“我说,你不配,呆在柳仙子的身边。”
天空忽然暗了下来,剑光乍起,一道雪白的剑影出现在步归尘眼前。猛地侧过身,锋锐的剑气擦过步归尘俊秀的脸庞,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剑势随之改变,横砍向步归尘的脖子,竟是要一剑封喉。
步归尘化作一道虹光,身形爆退,躲开封喉一剑。谁知风影竟不依不饶,哗哗的流水声响起,波澜壮阔的钱塘铺展开来。烟柳画堤,月影沉璧,鳞次栉比的房屋,阴影之中一道月光如霜华落地,悄无声息,绝美,却夺人性命。
“春江月明”,沙哑的声音响起,“死吧。”
但步归尘却是一脸平静,只是那眼中的怒火却是不加掩饰。
“铿。”一柄长刀出鞘,红白相间的兽毛缠绕在剑柄上。
双眸泛出淡淡的金光,单手持刀,没有煊赫的气势,轻轻地挥下,如清风拂面,却不偏不倚地接住了风影的龙灵剑。
“当。”
清脆激昂的铁器碰撞声在演武场上回荡。
“怎么可能?”风影不可思议地问到。
步归尘微微摇头说:“差太多了。你知道那小溪与那钱塘大江的区别是什么吗?”
风影怎么还听不出步归尘的意思,从面具的缝隙间露出的眼睛露出愤怒的神色,随后身形爆退,躲进阴影之中,化作一缕悄无声息的清风。
随后一股狂风从演武场上凭空掀起,沙尘随着狂风舞动,颗颗锐利如刀。
一道雪白的剑光从狂风之中探出,却被步归尘的长刀挡住,随后利刃组成的风暴从四面八方攻向步归尘。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断传来,风影的攻势越来越疯狂,但却始终无法突破步归尘那一柄长刀。无论风影的剑从什么角度刺来,步归尘总是能用长刀挡住,仿佛无处不在的不是狂风。
“日光所在,皆是吾之绝界。”
步归尘眼中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无边的重力透过手中的长刀传递而出,格挡开风影的龙灵剑,打得风影后退了半步,狂风之势随之凝滞。
正欲出剑,风影却感到巨大的压力传来。步归尘竟然但再次单手出刀,但那股气势却是之前无法比拟的。
无边碧海从步归尘的头部投影而出,一株通天巨木扎根海中,一轮大日缓缓升起。
“日出扶桑。”
风影感觉自己的身影一瞬间凝固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步归尘的长刀力劈而下,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可以劈山斩海的天神。
“一刀斩恶魂,平不公,还天下一片海晏河清,民心安稳。正风,斩。”
“扑通。”风影双膝跪地,脸上的面具裂成两半。
步归尘的长刀悬停在风影额前一寸,一道浅浅的血痕出现在风影的额头上,鲜血顺着血痕流出,模糊了风影的视线。
“区别是她的心中是春江花月夜,是那滚滚浪潮,皎皎明月,而你心中只有那一片树影婆娑。无论再如何模仿,终究是不可能重现这一式的。你的心,太窄了。”
观战席上的众多前辈挺直了身子。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有些茫然地问:“有谁看清最后一招了吗?”但老者却发现周围的人大多面露迷茫之色,只有少数人神色还算正常。
李高展赞叹道:“厉害。这一招足以和《太白庚金利剑诀》的第五式相比。”
许多人才面露恍然的神色,随之却是有些惭愧地摇了摇头。
面具落地,半张毁坏得不成样子的脸出现。深陷的眼窝,萎缩的血肉,以及露在皮肤外的牙齿,都令见者心惊,甚至有人惊呼出声,而剩余的半张脸也是留有数道抹不去的伤疤。
步归尘收起手中的刀,向风影伸出手。
“啪。”
风影低着头,一脸阴沉地拍开了步归尘的手。“羞辱我?有意思吗?觉得我恶心就直说啊,装什么圣人,啊?你只让我看到了你的虚伪,你就是……呃”
不待风影说完,步归尘一脚踢在风影的腹部,将他踢翻在地,而后又一脚将风影踹得在地上连连翻滚。
风影发出阴沉的笑声,说:“这才对嘛。装你妈啊。”
“向你伸出手,只是对一个人最基本的尊重,不代表我不讨厌你。你拒绝了我的善意,那就别想着我对你有什么尊重的举动了。你觉得世界都对你有恶意是因为你的脸吗?最起码你不要觉得自己恶心吧。”
步归尘转身走向演武场外,向着柳不言挥了挥手,柳不言则是喊道:“打得好。”
风影看着步归尘的背影和柳不言惊为天人的面容,回忆着那一剑春江月明,二剑风花雪月,以及那平天一刀。笑容出现在风影的脸上,但这笑容只让人感到恐怖。
“真好啊。”
步归尘笑着向柳不言走去,但柳不言却是脸色大变,喊道:“小心。”
脑后一股劲风传来,步归尘身形一晃,一道巨大的裂痕出现在原先步归尘站立的地面上。步归尘化作一道虹光,双目含煞,腰间的长刀弹出刀鞘,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痕迹,却是有妖兽咆哮的声音传出,满是杀伐之气。
“除佞臣,斩小人,扶我社稷。惩奸,斩。”
这一刀比上一刀更加狠戾,不留一丝生机,出刀就是为了杀人。但这一刀却被挡住了,只是长刀却穿透了风影的手掌,停在了喉前。诡异的是,被贯穿的手掌却没有鲜血流出,反而是渗出一丝丝银色的液体,而后逐渐包裹向风影和步归尘。
步归尘一脸凝重,风影却是诡异地咧了咧嘴,银色覆盖了风影的眼睛。通体银色的眼球仍然在转动,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这银色,好像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