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别动手别动手!”
闻言楚厌权手上的力道却更加大了,锥心的刺痛让男人哀求着看向秦鸢。
“这位女菩萨,之前是我冒犯了,不该叫你妹妹,你快让这位大侠住手吧!”
男人的声音都在颤抖,汗水直流。
秦鸢也只好扯着楚厌权的衣袖轻声道:“殿下,此刻重要的是快走。”
他这才将男人放开,在阿澄的衣服上擦了两下手,又收回目光,仿佛多看两眼都是脏了自己的眼睛。
“谁派你来的?”他问。
男人捂着胸跪下,忽然在地上磕起了头。
“小的名叫蒋义,我们少主现在危在旦夕,还请四位大人看在小的救你们出府的份上,救救我们家少主!”
他恳切的目光在提到“少主”时更是沾了两滴泪。
“少主?”方止语上前一步想要将他扶起,“你且慢慢道来。”
那人却是固执不起身,头破血流也不止,“我们少主是国师大人府上的公子,现在正囚在国师府的地牢里。方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将这位女菩萨当成了小婢子,大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秦鸢依旧有些云里雾里,“可你不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也不能贸然行事。”
“来不及了,小的以性命起誓……不,我以我那病重的小妹起誓,如若有半句虚言,必让她一辈子心疾缠身,必让我一辈子不得好死!”
他竖起手向天起誓,态度之诚恳,目光坚定,眼见几人无动于衷,又缓缓起身,视死如归般一头向转高墙。
“好,为了少主,我便以死明志!只是我死后,还望各位一定要相救少主。”
他说完,闭了眼就要往墙上撞去,秦鸢连忙冲到他身前将人拦住。
“你这般冲动做什么?你就不担心你死后我们仍旧不管不顾吗?”
秦鸢望着他流下的两行泪,轻叹一声,与楚厌权和方止语交汇视线。
“救吗?”她问。
“走。”
没有多问,俩人默契地回答。
云层适时出现,遮住了皎洁的月,四个人在蒋义的带领下穿过两条长街,停在了国师府的后墙。
阿澄仰着头看着这比自己高出不止五个头的深墙,目瞪口呆,“兄台,你确定我们能翻进去吗?”
蒋义尴尬一笑,在阿澄持续震惊的目光中蹲下拨开了草丛,露出一个极小的洞穴来。
他指着洞穴,巡视了四人一番,“你们……谁先去?”
阿澄也蹲下去,用手丈量了一下宽度,再对比了自己的身材,“我们钻进去,会卡住的吧?倒时候真就全军覆没了。”
蒋义满脸歉意,“委屈几位了。”
这洞可是他连夜凿出来的,月黑风高的根本看不清楚大小,只照着自己干瘦的身材凿的。
“我去吧。”秦鸢说。
“不行。”楚厌权一口否决,“你不会武功,就算去了也没用。”
方止语也认同地拉过她,“此行危机无法预料,不能贸然行事。”
俩人态度坚决,可转头又见蒋义一脸绝望,秦鸢心中一番思虑后,转而问道:“蒋兄弟,既然你来找了我们,想必你已有了计划?”
“我原先的计划是四位穿上卫兵的衣裳与我一同进入地牢再行事,如今看来……”
“我跟你去,我有办法。”
她说:“阿语,殿下,一会儿我同他进去后你们三位便在此等候,我想办法找来梯子,你们便可顺着梯子进来,我在里头等你们。”
“对啊!我当真是着急得糊涂了,竟忘了梯子。”蒋义很是懊恼。
“既然你决定了,便注意安全,我们未到前不要轻举妄动。”方止语将她揽住怀中深深一抱,“我等你。”
秦鸢钻过去时枝丫将她发丝勾得凌乱非常,一张脸也满是泥灰。
本以为深夜府中应当巡逻的人也会少些,可刚钻过去还未来得及拍拍灰尘便被蒋义扯到石子山后遮掩躲藏。
她这才注意到国师府内仍旧灯火点点,整齐划一的巡逻侍卫井然有序的在四处查看。
随着脚步声逐渐远去,蒋义才带着她一路从墙角猫着腰,三步一小躲,两步一大躲地朝目的地走去。
“女菩萨且再此我,我去拿木梯。”
蒋义跑去杂物房后,她尚未跟进去,便听见左侧有零碎的脚步声朝这边逼近。
慌忙之下只好退后躲在树下。
“这小陆公子也真是头皮硬,明知陆国师最忌讳有人冒犯那位,偏要在那位的祭祀礼上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说来小陆公子也是个可怜人,三岁就在那位身边奉读,那位死了以后也是备受折磨苟活至今。如今怕是活不过今夜了。”
“听几个姐妹说,已经看见国师身边的张公公提着人去了,此刻估计已经命不久矣了。”
小陆公子?是蒋义口中的少主吧。
秦鸢听着两人的说话时逐渐微弱,刚松了一口气时忽听一声猫叫,一直黑猫急速窜过她脚底撞到了树干上。
糟了!
“谁在那!快来人,这边有贼人!”
秦鸢撩起裙摆便朝西边的一大片竹林跑去,竹林中的杂草浓密,深夜中看不清路,她不知跌了多少次才看到一丝亮光。
循着昏黄的光看去,只隐隐看见一个巨大的洞口边守着几个手拿宽刀腰间系铃的男人,正坐在桌前把酒言欢。
“咱哥几个过了今夜就彻底解放了!首领也该把我们调回去了,日日守着这个半死不活的东西,我手脚都不利索了。”
几人酒杯相碰,一饮而尽。
如果她没猜错,此地应该就是关押那位少主的地牢了。
只是此地虽只有寥寥几个人守着洞口,但地牢中的人数尚不可知,她不能擅自行动,只好在原处静静观察了四周的环境。
她的后方有一颗拔地而起的大树,而刚才那只黑猫不知何时顺着路径跑到自己身后,头上还流着因撞到树干而流出的血迹,奄奄一息。
她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直跳,正要深呼吸平复一下心境,却忽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往后带。
她下意识想要挣扎,却又怕引起守卫注意,只得张了嘴一口咬在这手掌上。
可身后之人根本不觉痛,将她揽住往后面更深的杂草丛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