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惊诧万分,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一双手死死握住眼前之人握着刀的手腕。
“雪莲!你这是要做什么?”
雪莲目瞪着红绫身后的楚罄,厉声呵道:“不想死就让开,我只要杀她!”
她将红绫猛地甩开,举着手中尖刃就要向楚罄刺去,楚罄缩在床里,出去的路已经被她堵死了。
“到底是谁让你来杀我的?”楚罄的手死死抓在床柱上,颤抖不止。
“对不起了公主!”
眼见那尖刀就要刺向她,秦鸢抄起手旁的凳子就甩过去,凳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到她背部,雪莲身子一抖,手中尖刀握得紧了几分。
与此同时,红绫一把从身后将她抱住,对楚罄吼道:“嫂子快走!”
楚罄连忙爬下床,步伐不稳地朝秦鸢跑去。
秦鸢连忙将她护在身后,拉高语调朝外扬声道:“楚厌权!殿下!”
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和刀刃相交的声音。
雪莲用刀柄重重捶在红绫手上,“公主,主仆一场,我不想对你下手,放开我!”
红绫发红的手仍旧死死捁着他,带着颤抖的哭腔:“我这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到底是谁安排你来的!”
“公主,”雪莲冷着脸,“既然你非要这样,那就别怪雪莲不念旧情了。”
“你们快走!祸事是我惹来的,我不会让她伤害你们的。”
红绫视死如归般抱着她,闭着眼等待疼痛的到来。
可预想中的疼痛也并未到来,反倒是听见头上传来一阵闷哼。
雪莲痛苦地捂着心口,手中的刀落在了地上,鲜血滴落在红绫白皙的脸上,她连忙放开雪莲,在地上几乎是爬着远离她。
秦鸢猛地将刀拔出,鲜血的腥味便散开来。
“我知道是陆国师派你来的,你在红绫公主身边潜伏了多久了?”
雪莲瘫倒在地上,血迹顺着地蔓延至秦鸢脚下,她绷着脖子,看着雪莲诡异地笑着看她,下一刻她的唇角便流下了鲜血。
不好!
她连忙蹲下,可雪莲已经咬了舌自尽,临死前还瞪着躲在门口瑟瑟发抖的红绫。
惊魂未定的红绫已经吓得哭了出来,秦鸢一转身便被她抱住了脖子,眼泪鼻涕都擦在了她的衣领上。
秦鸢听到自己的心如鼓点一般快速跳动,颤抖的指尖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了。”
楚罄也跑来抱着红绫大哭,恐惧的眼泪里夹杂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耳边的呜咽声不断,秦鸢都不自觉泪眼模糊。
本想加入她们释放情绪,此刻上锁的门却被人一脚踹开。
秦鸢下意识将两人护在身后,三个女人躲在柜子边警惕看着门口。
来人身着黑衣蒙着面,手握宽刀,来势汹汹,周身都散发着杀气。
随之而来的是凌乱有力的脚步声。
秦鸢目光看到他们身后倒在地上的楚厌权,强压下心中的恐慌,故作冷静道:“宫里的侍卫已经赶来了,你此刻不走,便等着死吧。”
来人握着刀的手紧了紧,似也听见了娴宁殿外的脚步声,三步并作两步接近三人。
秦鸢握着刀指向他,与红绫一起将楚罄护在身后。
他步步紧逼,三人便步步后退。
随着脚步声越发逼近,他用刀一把拍掉秦鸢手里的刀,怒极抓过秦鸢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快去救人!”
是阿语!
秦鸢还没来得及高兴,男人便将手中刀一把扔掉,揪着秦鸢便从侧边破窗而出。
秦鸢几乎是被提着在飞奔,男人提着她越到房顶上,脚步轻盈,三两下便带着她逃到了西宫门口的一辆马车中。
“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一把将秦鸢摔在马车上,拍拍身上灰尘坐下,不紧不慢地将面罩摘下,又将裹在衣裳往的黑衣脱下,藏在座位底下。
男人褪去黑衣后,身上的黑金色的衣袍便露了出来。
他理了理凌乱的衣领与衣摆,对车夫道:“出宫。”
马车晃荡着驶向宫外,秦鸢将自己缩成一团,心里一阵发凉,压着声音问道:“你是陆国师?”
能在深夜自由出入宫中的人,除了那与皇帝分权势的国师,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男人摸了摸浓密的胡须,挑眼看着她:“是我那好儿子和你们透露今日的事的吧?”
“作为一个父亲,你很失败。”没有回答他,秦鸢自顾自说。
陆书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强大的压迫感席卷了秦鸢全身。
“从何说起?”
秦鸢脑子里闪过陆惊才曾说过的话,忍下心中恐惧抬头迎上他深黑的目光。
“你的亲儿子为救陆惊才而死,你保护不了他。”她说,“你认养的儿子与你从来不是一条心,你控制不了他。”
她不屑一笑,“陆国师觉得你这个父亲做得成功吗?”
男人胸口起伏,怒极反笑,“说得好,你继续说。”
“作为人臣,你是个逆贼,就算你想当君王,也注定是个妻离子散,孤身一人的帝王,怕是去那无间地狱也不会有人——”
秦鸢被男人死死掐住脖子,她双手拼命挣扎着拍打他,只觉得自己已经双眼模糊,逐渐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
陆书德额头的青筋暴起,将她猛地提起扔下马车。
“她还有用,叫人带回去!”
浑身的剧痛让秦鸢将身子蜷缩在一起,只想抓住每一丝空气。
“快起来!”来人用脚使劲踹向她,迫使她不得不强忍着痛苦爬起来。
玉都城内的夜晚街上毫无人烟,秦鸢被人在身后催促着踉跄向前走。
跟着两人不知是走了多久,忽然在一处山脚停了下来,两人将她的眼睛蒙住,又将她的手绑了起来,拉着她继续前行。
刺骨的风呼啸而来,吹得她脸生疼。
两人个男人也冻得瑟瑟发抖,左边一个搓了搓手,忍不住道:“我从前听闻此处常年下着雪,之前也只是听说,来了这帮派以后才是真正见识到了!真是冻到骨子里去了!”
“你几日前才来,而我虽比你早进来一年,到如今也没能适应这天气,”右边的男人戳了戳秦鸢,“喂!你还能走吗?别冻死在这儿,我可交不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