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哲推开审讯室的门，室内之人映入黎西三人的眼帘。
一对坐立不安的中年男女，一个努力安抚他们的治安员。
看到季明哲，治安员连忙起身，走上前来：“季队。”
“嗯。”季明哲点点头：“你出去吧，这里有我。”
治安员向黎西三人投以好奇目光的同时，走出审讯室。
“老季，我们不介意多个人盯着我们的。”莫舒笑着说。
“他有事。”
借口还能更敷衍点。
黎西看了季明哲一眼，重新看向中年男女。
她的视线，在他们身上徘徊。
“呵呵。”莫舒回以两字。
她迈开脚步，向审讯桌进发。
肖尧跟了上去，黎西也是。
季明哲关上门后，默不作声站在一旁，静静看着黎西三人。
他站的位置，正好位于监控的下方。
他手上拿着录音笔，已经亮灯的录音笔。
看来确实很熟，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注意到季明哲的黎西心想。
“老季很专业，是吧？”莫舒笑着对黎西说。
“是很专业的治安官。”
“所以，我喜欢与他打交道，小尧也是。”
“专业人士总是讨喜的。”肖尧双手抱胸，坐在莫舒右边。
黎西坐在左边：“是的。”
莫舒嘴角勾起，看向对面的中年男女。
“两位，你们是程旭安的亲属，也是处理他丧葬事宜的人，对吧？”
两人对视一眼，中年男人点头道：“是的，治安官。”
“听说旭安的尸体被盗了，能找到吗？”中年女人表情担忧。
“我们肯定会找到，盗窃尸体的人也会得到应有的处罚。”莫舒语气坚定。
中年女人愣了会，才说：“那就好，入土为安总是好的。”
“为什么不选择火葬？”肖尧出声道。
中年男人眉头微皱：“土葬才是对尸体最好的处理。”
肖尧实事求是道：“但土葬的费用比火葬贵得多，在星城，是这样。而且，据我们所知，程旭安的遗产不多，至少，不足以支持他土葬。”
他语气有些玩味：“也就是说，作为亲属的你们为他的葬礼贴了钱，真‘好心’。”
说到“好心”二字时，他语气加重了。
瞬间，审讯室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还是莫舒打破此刻的沉寂：“小尧，这说明叔叔婶婶与程旭安感情好啊。亲人间感情好，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
中年男女明显放松了些，身体不再紧绷。
黎西默默旁观着。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她该唱什么脸？随心意吧。
她做出决定。
“婶子，你身上的衣服挺好看的，你先生的衣服也很适合他。料子蛮新的，是新买的吧？”黎西开口。
中年女人低头看身上的衣物：“这衣服啊，确实是新买的，料子也是我穿过最舒服的。精挑细选出来的衣服，不会差。”
“婶子好眼光，这衣料，这款式，连一些大牌都比不上。”黎西奉承道。
如果忽视她脸上的表情，这将是和谐的一幕。面无表情奉承的人，看上去总是奇怪的。
中年女人笑了起来：“是啊，村里的人都羡慕我们两口子有这样的衣……”
这时，中年男人伸手扯了她一下。
中年女人由此住了嘴。
黎西看向中年男人：“为什么不让婶子继续说，是哪里不对吗？”
“治安官过于关心我们。”
中年男人低垂着头，视线落在审讯桌上。
从黎西三人坐下开始，他就没看过他们。他对他们只有最初那一瞥，他们进来时的那一瞥。
莫舒接过话：“我们关心你们，不过是想更了解尸体失窃案罢了。”
中年男人抿紧嘴。
“他们不合作，你直接说就是。”肖尧看着黎西。
莫舒盈盈笑道：“机会还是要给的，小黎你做得不错。”
所以，现在可以来真的了，对吧。
“你们身上这身衣服，既得体又舒适，明显超过你们往常的消费范围。对这，你们不解释下？”黎西问。
中年男女的资料来自治安所，在车上的时间，黎西他们并没有浪费。
中年女人脸色苍白起来。
她身体瑟缩着，手慢慢划下双腿，落在身体两旁。
“治安官，好眼力。”中年男人缓缓舒出一口气。
“是，凭我们的财力，我们不会买这样的衣物。不是买不起，只是没必要。”他抬头道。
黎西：“你们的财富来源与程旭安有关，对吗？”
“你们果然发现了。”中年男人喃喃道。
随后，他破罐子破摔起来：“旭安死亡后，有个男人找上门来，给了我们一笔钱，让他看看尸体、与尸体待一会。”
“你们直接同意了？”肖尧语气嘲讽。
“对，那可是二十万。”
肖尧冷笑：“程旭安有你们这样的亲戚，是他的不幸。”
中年男人低下头：“我们与旭安的关系一般，处理他的身后事还是看在我们同是亲戚上。”
黎西：“因此，你们心安理得地收钱办事，与那人达成交易？”
“是的。”
“你们同意之前问了那人这么做的原因没？”
“问了，但那人没回答，只是看着我们笑。他笑得很瘆人，我们不敢强求他回答，也不敢多问什么。”中年女人说着，身体颤抖了下。
中年男人握住她放在一旁的手，安抚道：“没事，都过去了。问题我回答就行，你别想那些事。”
中年女人回握过去，轻轻点头。
“他与尸体共处一室时，是独自一人还是有其他人在？”
“独自一人，我们也不敢与他有过多接触。”
“待了多久？”
“有四个小时吧。下午三点到晚上七点，他都待在停尸的房间里。”
“那人就找了你们一次？”
“就那一次，我记得很清楚。”
“他走后，尸体有没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就是……”中年男人回想了下：“停尸的房间似乎冷了些。”
“可以确定，尸体失窃案与那人有关。”莫舒说。
肖尧表示赞同：“不是他做的，也是与他有关的人干的。”
黎西视线不离中年男人：“你们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对于他，你们印象不可能不深刻。”
“是的，我们怎么可能忘了他。他……”
中年男人住了嘴，眼睛睁大了些。
“我……我记不清那人的样子了！”他惊骇道。
黎西看向中年女人。
“我……我也记不得。”她开始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