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特别行动处的轿车在十字路口停下，等待绿灯的亮起。
但司机肖尧此刻的注意力却不在前方的红绿灯上，而是投注在后座。
具体地说，是投注在黎西身上。
黎西表情平静：“莫治安官，你跟我说了这么多，重点在最后这句吧。”
“算是吧。好奇心重的人，难免会问些冒犯到别人的问题。”莫舒眼睛微眯：“虽然，小黎你并不感到冒犯。”
因为姐姐真的存在，这是既定事实，不容更改的事实。
“你的理由不只这个。”
黎西垂下眼帘，继续道：“这么关心姐姐，你们找她的过程怕是不顺利。”
她能够感觉到，车内对她最为抵触的，不是莫舒。莫舒刚刚的问题，求真远远大于怀疑。
莫舒笑着点点头：“真敏锐啊。没错，我们调查过小黎你，且着重调查过你那失踪的姐姐，但我们……并没有发现你姐姐存在的任何痕迹。”
“没有人知道她，没有人见过她，监控中更是从来没出现过她的身影……”
黎西打断她的话：“所以，你们得出了与治安所一样的结论？你们觉得是我有问题？”
“事实上，清醒者出问题的几率比普通人大。”肖尧突然插话。
在他的驾驶下，绿灯过了一半，车子才起步。
黎西看向他：“肖治安官，就算是半夜，也请遵守交通规则。”
肖尧重踩油门，车速变快。
“该什么时候停，该什么时候行，我很清楚。”
“在我看来，莫治安官比你清楚。”
话落，黎西不再理会肖尧。
“莫治安官，我为特别行动处出过力。”她对莫舒说。
莫舒笑了起来：“我知道，我们会帮你找姐姐的。”
或许，她该多加一层保障。她和姐姐，已经分开太久了。
黎西看了莫舒几秒，心想。
“小黎，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我再和你说些你可以知道的事，如何？”
“不用，我不急，目前安全行驶为重。”
“好。”莫舒看了驾驶座上的肖尧一眼，眼神犀利。
车速再次变快，肖尧把车开出赛车的感觉。
此后，车里一片安静，无人说话。
半小时后，车子停住，黎西三人纷纷下车。
一个烂尾楼，一个占地面积颇大的烂尾楼由此出现在黎西面前。
她旁边，莫舒骄傲的声音传来：“这地方不错吧，面积大，也不怕扰民，环境还不错……”
黎西的视线落在已经长草的建筑物上。
那草盛为茂密，没有遭到人类的“毒手”。
“莫治安官，特别行动处位于地下吧？”她问。
“是的，不过这应该只是暂时的。我们的处长向来有先见之明，提前占好了地。”
意思是，等特殊能力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了，特别行动处也就搬到地上了吗？
黎西附和着莫舒：“那这确实是块不错的地。”
这里，可以说是星城地价最便宜的地方。前提是，接收者搞得定烂尾楼的拥有者。显然，他们已经搞定了。
莫舒打开手机看了看：“走吧，范叔已经就位，就等着小黎你了。”
她迈开步子，肖尧紧随其后。
“嗯。”黎西跟了上去。
她跟着莫舒两人左拐右拐，在一个灰扑扑的破旧铁皮棚子前停下脚步。
莫舒掏出一个钥匙样式的卡片，把它按在门上的一个地方。
“这是电梯，直通地下。”她解释道。
棚子门从中间向两边开，露出一个宽敞明亮的内里。除外表外，和一般电梯没什么不同。
莫舒走进电梯，面对着黎西，微笑道：“小黎，欢迎来到特别行动处。”
黎西表情淡淡，走了进去。
肖尧双手抱胸，最后一个进。
……
冰冷且充满科技感，这是特别行动处给黎西的感觉。
明亮到刺眼的灯光，金属质感的墙壁，光滑到反光的地板，以及身居其中危险的工作者……
黎西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缓缓走来的人。
“呦，新人？”来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问道。
他身材高大，长得不胖不瘦，右手磕着瓜子，左手提着两个塑料袋，一个装着瓜子，一个装着瓜子壳。
莫舒回道：“是来登记的清醒者。”
来人诧异地挑挑眉：“这么晚了，你们还拖人来登记？登记处有人？”
“把范叔叫来了。”
“怪不得灯亮着。”
来人举起左手，询问道：“你们要瓜子吗？”
肖尧摇头：“我们不需要。”
黎西保持沉默，视线不离来人。
“那好吧，白天见。”
来人与黎西三人擦肩而过，走进他们身后的电梯。
“莫治安官，特别行动处的其他清醒者跟他一样吗？”走了几步，黎西问莫舒。
莫舒思索了会，说：“我们中喜欢养稀奇植物的，就他一个。”
稀奇植物？你是这样看他肩膀上那株嗑瓜子的向日葵的？
姐姐对特别行动处成员的看法，果然没错。
黎西：“那株向日葵养得不错，很有活力。”
它嗑瓜子的速度，比它主人还快。
“它会喜欢小黎你的评价的。”
登记处中，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看着电脑，问黎西一连串问题，宛如治安员查户口。
黎西一一回答。
不过，在她回答亲属问题，说她有一个姐姐时，中年男人顿了下才接着问。
“……不错，几乎都对得上。来拍个照，按个指纹。”中年男人站起身，指挥道。
接着，黎西跟着他来到登记处内的照相室，站在一旁的莫舒和肖尧随之转移阵地。
十分钟后，中年男人递给黎西一张证件，看上去和身份证差不多大小，颜色为黑的证件。
“这是你的清醒者证件，收好，不要丢了，丢了会很麻烦。”
黎西接过证件，放进挎包。
“麻烦你了，范叔，让你这么晚跑一趟。”莫舒面露歉意。
“没事，都是为了工作。”范叔不在意地摆摆手。
“你来登记了，自然可以知道一些事。在这里看完这些资料，你就可以走了。”他交给黎西一个文件袋。
文件袋上，印着“清醒者须知”五个大字。
黎西打开文件袋，翻看起资料来。
“有什么问题，你问我就行。能告诉你的，我们不会隐瞒。”范叔坐下，喝起他刚刚泡好的茶。
“你们缺人吗？”
范叔喝茶的动作顿住了，他抬头看向黎西。茶杯倾斜，滚烫的茶水与手指接触他都没注意。
黎西抬眼，看着范叔，重复道：“你们特别行动处缺人吗？”
既然官方力量不容小觑，她为什么不加入？靠别人帮忙，终究不如自己参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