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尧嘴角抽搐：“莫姐，你之前的表现，就是为了骗我和黎西？”
“是为了对比，是为了知耻而后勇。”
莫舒正色道：“行动处是行动处，我们是我们，我们没完成任务，反倒让处里插手，这是我们的不是。”
为了教育他们，莫舒用心良苦。
莫舒，是个好老师。
想到姐姐对于好老师的评判标准，黎西心想。
“实际上，围剿这种事，行动处不会让新人参与。换而言之，这次围剿，我们四个有新人加入的小队都被排除在外。”
莫舒看向肖尧：“所以呢？你骄傲于任务没完成，待遇却一样，还是对小黎有所不满？”
肖尧放下抱胸的双手：“莫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这次围剿，我们不在入围名单上。”
黎西看着肖尧，看着他微微握紧的手。
“不甘心，就记住这次失败，就像你记住那次教训一样记住这次失败。我们是清醒者治安官，我们的每一个任务，都很重要。”
“不会有下次。”肖尧语气坚定。
黎西：“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她会成为特别行动处最优秀的治安官的，最优秀的，才最能动用行动处的力量，不是吗？
莫舒脸上浮现笑容：“这次激励的效果，似乎不错。”
“失败感教育向来不错。”肖尧双手抱胸。
“话别说得这么绝对，小尧。”
“对我们仨效果不错就行。”
莫舒点头：“这倒是。”
经过这一案子，她彻底融入小队了。
黎西看着莫舒和肖尧。
“我们现在回行动处吗？”肖尧问。
“不急，再在这里待待。程旭安叔婶是什么时候被动的手脚，现在不得而知。盗尸的那人，可能来这里不止一次。”
黎西：“莫姐，你想再找找线索？”
“对，虽然有些弥补错误的意思。”
“我陪你。”
“我是为了甘心。”
于是，黎西三人再次探查屋子起来。
屋内，黎西三人忙碌着。
屋外，治安员们尽忠职守，看守着屋子。
远处，新程村的村民们对着屋子指指点点，说着各自的小道消息。
直到黎西三人被一通电话叫回特别行动处，仍然有吃瓜者聚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谈着有关程旭安叔婶的话题。
黎西他们为什么回去？
因为李为。
他指名要见黎西。
……
轿车上，黎西有些不解。
“莫姐，就因为李为要见我，我们就要立刻回去？”她问。
作为阶下囚的李为的权利，这么大的吗？
“从某方面来说，是这样。”
回答黎西问题的，是肖尧。他在莫舒开口之前，抢先出声。
“小尧，别误导小黎。”
莫舒侧头，看向坐在她身旁的黎西。
是的，她这次坐在后座，而不是副驾驶座。
“这主要是因为，现在的李为是个很好的素材，或者说，教材。”
教材？行动处又要通过李为教导她什么了吗？
黎西：“就我们？白子诚他们三个在吗？”
“准确地说，就你，我和莫姐是捎带的。他指名道姓的，只有你。”
顿了顿，肖尧感叹道：“李为对你可真好，你要好好感谢他。”
“小尧的话，虽然听起来有点离谱，但却是事实。小黎，你确实可以感谢李为。”
黎西愣了起来。
“我会的。”回过神后，她说。
特别行动处，审讯室中。
李为闭着眼，没有睁开的打算。
就算审讯室内不只他一人，他也当其他人不存在，自顾自地闭眼想着什么。
室内的其他人——范叔也由着他，不打扰他，而是端着茶杯，不时喝上一口。
整个审讯室，一时只有范叔喝水的声音。
直到，敲门声响起。
“笃笃——”
敲门声在这个寂静的审讯室显得分外悦耳，对李为来说是这样。
他睁开双眼，死寂空洞的眼中有了神采。
这神采，让他与死人分离开来，不再像一具坐着的死尸。
范叔看了他一眼，才开口：“进来。”
莫舒走了进来，继而是肖尧，最后是黎西。
李为的视线落在黎西身上。
具体地说，自黎西进来后，他就死死盯着黎西。
“小姑娘，好久不见了。”他笑了，皮笑肉不笑。
冲着范叔颔首后，黎西看向李为。
“听说，你想见我？”
她站在立起的防弹玻璃旁，看着李为。
“我快死了，因为你。”
“黎西，待会记得签一份保密协议。”范叔喝了口茶水，说。
“好。”
黎西收回看向范叔的视线，注意力再次集中在李为身上：“为什么？因为我点破你的自欺欺人，点破你女儿的真正死因？”
“或许吧。我能感觉到，我快死了。”
“清醒者会死，只能是因为他自己。”保持沉默的肖尧张了嘴。
黎西向莫舒投以问询的目光。
“小尧说得没错。清醒者是从自我欺骗中诞生的，当他不再自我欺骗的时候，他就会面临死亡。”莫舒看着李为，语气平淡。
清醒者要么选择自我欺骗，要么选择死亡——这就是特别行动处要特意保密的内容？
黎西牢牢记下。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不再欺骗自己后，很快就走向死亡。小姑娘，我真恨你。”
黎西对上李为的视线：“因为你的自欺欺人之事，我猜对了？”
“因为你阻止我杀治安员。你当时要是不出手，那两个治安员会死在我手上。”
黎西面无表情：“然后，你再杀了我，再杀向其他治安员。”
“小姑娘，我没那么嗜杀。”
“你对我有杀意，你恨治安员，由此，你迁怒在场的我。”
当时她出手，可不仅仅是因为李为身上有血腥味，是个危险的人。
黎西看着李为：“你迁怒治安员，所以也迁怒与治安员有关的我。就算，我与他们只是审问与被审问的关系。”
当时，李为不只杀了几个治安员，也杀了正好在治安所的普通人。
“那本就是他们的错！开枪的治安员该死，他们也该死！”李为激动起来。
拷住他的手铐与脚铐，同时发出声响。
黎西：“你就不该死？你女儿的死，难道与你无关？”
清醒者自我欺骗之事，是清醒者的死穴。这是她早就验证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