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边缘，一时安静起来。
黎西和肖尧对视一眼，纷纷看向莫舒。
“什么事？”莫舒问。
“他们没说，你们来，他们才说。”
肖尧小声道：“要求不低。”
“与盗尸案有关？”
“应该是。”
“非要我们来才说？你们试过撬开他们的嘴没有？”肖尧走近莫舒，问电话那头的季明哲。
“我试过，没用。”
治安官出手都没用吗？
看来，程旭安的叔叔婶婶确实很想见他们，都威胁上了。
黎西想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有声音继续响起。
“你们尽快过来吧，我感觉他们有点不对。”
莫舒表情严肃起来：“好，我们这就过来。”
见黎西有些不解，挂断电话的她解释道：“老季的感觉挺灵的。”
黎西点头，表示理解。
接着，一辆轿车驶离山丘，朝着城南治安所飞速前进。
另一边，季明哲看着手里的手机，静立不动。
“季队……”这时，一个治安员走了过来。
“什么事？”季明哲抬头看他。
“……特别治安官们真会赶过来吗？他们不太喜欢那对夫妻。”
“他们会。”
“为什么？”治安员脱口而出。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什么：“我知道原因了，季队。”
他有些雀跃。
不，你不明白。
看着治安员看向他的目光，季明哲闭了闭眼。
“我和他们不熟。”他说。
“季队，我懂，我都懂。”
季明哲不想说话了。
他迈开步子，走向审讯室，程旭安叔婶所在的审讯室。
轿车停下，黎西三人走向治安所。
门口，有治安员等着他们。
看到黎西他们，他急忙走上来。
“三位治安官，我是季队派来的。审讯他们的地方换了，请跟我来。”
黎西三人跟上他。
“老季在审讯室里面？”路上，莫舒问道。
“是的，季队打完电话，就一直待在审讯室。”
肖尧说：“看来，他很不放心那两个家伙。”
治安员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治安官，季队跟你们很熟吗？”
“你们季队害羞，不敢承认我们的关系。”莫舒笑得灿烂。
“他一通电话，我们就来了。”肖尧还举例。
清白不保了，季明哲。虽然在一些治安员、治安官眼中，他的清白早就不在了。
黎西垂眼，有些想笑。
治安员点点头，眼里一片了然。
“季队，特别治安官来了。”审讯室的门被打开。
季明哲朝门口望去。
一直低着头的中年男女也朝门口看去。
“老季，我们来了。”肖尧语气温和。
季明哲看了眼门口的治安员，看到他的表情后，脸黑了些：“我们不熟。”
莫舒走进来。
黎西和肖尧跟着走进来。
治安员摇着头，关上门。
显然，谁都没把季明哲的话当回事。
季明哲面无表情起身，站在角落。
他的位置，仍旧是监控下，录音笔也已打开。
在这期间，中年男女的视线一直落在黎西三人身上，从没离开过。
他们，憔悴又兴奋。
莫舒坐下来，黎西在她左边，肖尧在右边。
“现在，你们可以说了吧。”莫舒看向对面的中年男女。
中年男人低下头，中年女人也低头。
“治安官，我们是不是犯罪了？”中年男人问。
“这事，老季他们应该说得很清楚。”
这事，确实不归他们特别行动处管。
特别行动处管清醒者，治安所管普通人。这是清醒者须知里的东西。
黎西回想着。
肖尧两手抱胸：“问这个问题，你们想做什么？想让我们替你们求情？”
语气中，带着些许厌恶。
中年男人摇头：“我们只是问问。”
“那么，请两位说正事。”莫舒端坐着，一手放在扶手上，一手放在身体左侧。
黎西静静看着中年男女。
季明哲保持沉默，站得笔直，宛如松树。
“治安官，你们找到旭安的尸体了吗？”说话的，是中年女人。
她抬起头，眼中含着期待：“找到后，我们能看看吗？”
顿了顿，她继续道：“如果尸体能交给我们，由我们下葬，我们也是愿意的。”
“想得真好。”肖尧语气凉凉。
他看向季明哲：“老季，他们两个，你们治安所教育得不行啊。”
季明哲不语，扫了眼中年男女。
黎西看着中年女人：“你们为什么会觉得，尸体会是你们处理？你们，有资格？”
“不错，有我的风范。”肖尧赞许道。
黎西摇头。
不是你的，是姐姐的。
中年女人抿嘴：“先前，也是我们处理旭安的丧葬事……”
莫舒打断她的话：“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你们找我们，就是为了说这些？”
她站起身：“如果只有这个，我们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
低垂着头的中年男人出声了：“你们没找到旭安的尸体，也没找到那个与我们交易的男人，是不是？”
中年女人低下头。
瞬间，除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注在中年男人身上。
季明哲皱起眉头，黎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猜得对吧？治安官。”
莫舒坐下来：“我要是说不对，你信吗？”
“活到这把年龄了，我还是有些阅历的。”
“阅历可不一定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的，年纪不小的巨婴不是没有。”
“你妻子就不如你。”肖尧还比较起来。
见缝插针嘲讽人呢。
看来，他们中对这两人最不喜的，是肖尧。
黎西比对着。
中年男人没有理会肖尧的话：“治安官，关于盗尸案，我有一些线索。”
黎西突然开口：“那人不只对程旭安的尸体做了手脚，也对你们下了手，对不对？”
莫舒眯眼，手指微动。
肖尧挺直腰，坐姿不再放松。
中年女人抬头看黎西，表情疑惑。
“治安官，你在说什么？”
黎西面无表情：“别装了，我闻到尸气了。你们身上，有程旭安的尸气。”
准确地说，是与程旭安身上的尸气同源。
或许，他们之前想错了。
程旭安身上的尸气，不是他的，是那个人的，那个独自与他的尸体待了四个小时的人的。
中年男人抬起头：“可是，我们真有线索……”
鲜血，从他眼睛、鼻子、耳朵里涌出来，染红他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