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偶身上有一股不协调感。”
“不协调感？治安官，能具体一些吗？”
黎西看着白星泽：“你在人偶身上投入了能力，你的能力让它们不协调。”
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很奇怪，就觉得哪里不对。
活物与死物，姐姐曾让她仔细分辨过。人偶这种不死不活的东西，她不会认错。
“白先生，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不问我和小尧？”莫舒转头看向白星泽，假装不满道。
“我感觉，”白星泽顿了顿，似是不太确定：“黎治安官是最先发现人偶不对的。”
“是吗？”莫舒看向黎西。
随后，她收回目光：“我们小黎的感知确实很强，但白先生，你不要小瞧了其他人啊。”
“……我不会的，周老师就够让我知道人外有人了。”白星泽身体一颤，苦笑道。
“老周的教育，就是这么有用。”肖尧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白星泽一眼。
“是的。”
“周老师的教育……让人不敢忘记。”
黎西脸上浮现赞同之色。
“教育家”这个外号，很衬周治安官。
他讲课时的言语，令人印象深刻，准确地说，是不得不印象深刻。
嗯，一想到他，她耳旁似乎又有课文声响起。
白星泽摸摸耳朵，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我现在，似乎又听到了他的谆谆教诲。”
莫舒很淡定：“正常现象，无需在意。”
肖尧笑出声来：“老周的教育能力，就是这么强。”
白星泽依靠着汽车座椅，没有说话的打算。他眼睛微闭，似是忍耐着什么。
车内，恢复了安静，先前的安静。
肖尧专心开车，莫舒时不时看向后座，黎西看向车窗外。
轿车，就在这种和谐中带着一点不和谐的气氛中前进。
十五分钟后，四人抵达了目的地。
车子停在停车位后，他们依次下来。
看到跟着下来的黎西他们，白星泽愣了愣，问：“治安官，你们还打算送我？这里离我家很近。”
“送人送到家嘛，白先生。”莫舒笑着说。
肖尧双手抱胸：“明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星泽缓缓吐出一口气，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治安官，你想说什么，现在就说吧。”他看着莫舒，表情严肃。
“白先生，你想不想换个工作？”
“因为我的能力？”
“对，你的能力很适合成为特别治安官。加入我们，白衣也就多了个地方可以随意走动，不怕惊吓到别人。”
白星泽沉默了。
过了会，他才开口：“让我考虑考虑。”
“没问题。白先生你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打我电话就行。”
“好。”
目送白星泽走上楼，肖尧看向莫舒：“有必要这么看重他？”
“他的能力很有用。”
莫舒看向黎西：“其实，当时我也想邀请小黎你加入我们的，但小黎你快我一步，先提出来了。”
黎西：“多谢莫姐看重。”
主动有时候不如被动，她知道。但为了姐姐，她愿意主动。
莫舒微笑。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因为他，我们加了班。”
“小尧，你自觉送人，我很满意。”
“别说的我好像服务员。”
肖尧和莫舒边说，边往回走。
黎西跟在他们后面。
投注在她背上的视线，随着距离拉大而消失。
坐到车上，莫舒笑盈盈地看着黎西。
“白星泽很重视你啊，小黎。”
“大概是因为我对他的人偶出过手。”
“还是他最喜欢的人偶。”肖尧补充道。
“或许吧。在他看来，那是他的家人。”
莫舒揉起额头：“清醒者，就是这么难搞的家伙，在精神方面，尤其难搞。”
“莫姐，我们也是清醒者。”
“所以我们也难搞啊，小尧。你难道觉得，你没有问题？”
肖尧不爽地扯扯嘴角，“啧”了一声。
黎西看了眼莫舒。
她很正常，她向来这么认为。
晚上九点过七，黎西打开房门。
门口，她看着昏暗的屋子，眼神黯淡。
关门，开灯，坐上沙发。
黎西看着那房门紧闭的房间，叹了一口气。
“姐姐……”声音中，饱含思念。
……
【4月15日，姐姐失踪的第十五天。】
吃完两人份的早餐，黎西带上伞，出门。
楼下不远处，依旧搭着两个白事棚子，哀乐声不断，争吵声少了些，因为昨晚乔大爷家的孩子已经撕破脸了。
黎西看了眼乔大爷那沾水的黑白照片，转身离开了。
和昨天一样，黎西是最早到办公室的人。
接着，是莫舒。
最后，是肖尧。
不过，今天他的心情明显愉快些。
“今天的天气不错。”他说。
“因为没下雨？要是待会下了雨，小尧你还会这么看吗？”莫舒看着他，打趣起来。
“至少，现在没下雨。”
“呵。”莫舒看着手机。
黎西依旧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上的监控录像。
肖尧坐到办公椅上。
“莫姐，白星泽还没考虑好？”他好奇道。
“这种关乎他工作的大事，他当然要考虑得久一点。”
“在你看来，他会加入我们吗？”
“小黎，你说说看。”莫舒将问题抛给黎西。
黎西给出答案：“一半的几率。”
“几率不大啊。”
“如果莫姐你昨天没提到白衣，没为他的人偶考虑，他加入特别行动处的几率会更小。”
“不愧是人偶师，对他的人偶就是好。”肖尧感叹。
“清醒者有看重的人或物，这很正常。”莫舒说着，眼睛轻轻扫过黎西。
“但这也是弱点。”
黎西的视线落在肖尧的墨镜上。
你的弱点，是眼睛吗？可能性不小。
莫舒和肖尧又聊了会，办公室便安静下来。
上午，黎西三人在无任务中度过，他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小黎，小尧，去吃中饭吧。”莫舒站起来。
“听说今天是何大厨掌勺，不知道他会做什么。”肖尧脸上带着期待。
何大厨，特别行动处食堂中手艺最好的厨子。
每周只工作三天，哪天工作，随他自己。是食堂中最受欢迎的大厨，也是最随心所欲的。
“今天食堂的人肯定很多。”莫舒笑着走出办公室。
黎西和肖尧跟在她后面。
“有些人出任务，怕是赶不回来。”肖尧嘴角勾起。
黎西看向前方：“有人已经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