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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怀英摆宴

  • 作者:金寻者
  • 发布时间:2023-03-06 10:00
  • 字数:2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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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怀英在雅座中安然静坐,等待客人的到来。

昨日李玉蟾和修罗的拳法对局,汤怀英都看在眼里,每一式都记得非常清楚。回到白鹿堂文院,他想把李玉蟾和修罗的拳法依样还原,却发现一个让他尴尬的事。

无论是李玉蟾的鬼步七截,还是修罗的起尸探手,他只能还原个八成,眼睛看见的,和手里施展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昨日那打斗精彩绝伦之处,他竟描绘不出。

顾苏只能依靠拳理自行推断,忍不住感慨自己未能到现场亲眼目睹。

李玉蟾千锤百炼的机体力量,修罗妙不可知的内力运用,竟是他认知的盲区。这让心高气傲了一辈子的他感到异常的挫败。

不过汤怀英对修罗本人没有好恶,今日宴请这个野人,也是遵从了师伯顾苏的意思,对于这场宴席,他没任何期待,只是紧紧记住了顾苏的嘱托。

“怀英,能和李玉蟾打成如此局面不落下风,此人未来不可限量。身子的锻打,是笨功夫,人但凡有点底子,只要努力就能做到。但内力的修炼是天赋和修养结合的产物,这是绝大多数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有这种内力修为的人不可轻侮。”

“他生于螭湾,初到贵境,仍惯于茹毛饮血,口味粗犷,不要带他去吃名门大楼的招牌菜,这是牛嚼牡丹花,可怜没滋味。以让他吃饱,吃好为宜。这才是待客的诚意。”

汤怀英记住了顾苏说的每一个字,在遗珠城诸家酒楼中专挑了以早茶闻名的滴露楼。

此楼位于城西福华路熙宁街,俯瞰一街七十二家武馆,正对熙宁霸主猛龙馆,是教拳师傅们喜欢的聚餐之地。最有名的饮品是滴珠豆浆,营养丰富,各色点心量大管够,口味富有层次,食材新鲜可口,满足了顾苏所说的一切条件,同时也符合汤怀英本人的标准。

滴露楼三楼设有专门的雅座,为五大宗话事人光顾时所用,今日因为顾苏和白鹿堂的面子,汤怀英多花五个银元就租下了,让这顿席有了些气派。

修罗和覃红药准时赴约。覃红药似乎还跑得呼哧带喘。

汤怀英看在眼里暗暗点头,这个白鹿堂弟子还算有一点重诺守时的风范。师伯为了这个挂名弟子如此奔波,倒也不枉了。

“修罗兄,今日设宴专门答谢兄台对师妹的援手之情,咱们不说二话,吃好就行,所以不必拘束。”汤怀英认真地望向修罗。

修罗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师兄,师父她身体好点了吗?听娘亲说师父为了我的事四处奔波,人都熬瘦了。”覃红药忙问。

“师伯每到夏秋时节都食欲不振,倒也不是因为大螭的案子。”汤怀英举起手向侍应打了个手势,顿时有一位推车的大婶将满满一车的小吃推到三人面前,并把车顶层的三杯滴珠豆浆在桌上按位置放好。

“都留下吧,待会再来一车。”汤怀英轻声说。

“好勒。”大婶把一车的小吃高高低低摆满了整张餐桌,随即推车下去了。

汤怀英朝修罗一摆手,做了一个请随意的手势。修罗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伸手把香味最足的豆豉排骨和糯米鸡抢了过去,甩开腮帮子大嚼起来。

覃红药咽喉涌动,仿佛强忍着口水。她尽量保持斯文地喝了一口豆浆,拿过一根鲜炸油条慢条斯理地吃着。

“师妹,自己人不必客气,尽管吃吧。”汤怀英提醒了一句。顾苏的嘱咐是让修罗吃得开心,覃红药这个样子,他怕修罗也被带得拘束了。

覃红药朝他腼腆地笑着,诚惶诚恐地拿过一枚奶黄包,张嘴露出银灿灿的小白牙,轻轻咬开面皮,对着包子的小口吹着气。

汤怀英低下头,忍住想要把奶黄包怼覃红药嘴里的冲动。他忽然灵机一动,伸手抓过一只叉烧包,一口咬掉一半,绛红色的汤汁从嘴角流出,他豪放地用袖子一抹。

修罗看他吃得尽兴,把眼前的一笼干蒸烧麦推到他手边。汤怀英拿起来就吃,不说二话。

看到汤怀英和修罗的做派,覃红药这才终于放开了拳脚,拿过滴珠豆浆对嘴整碗喝下,然后举起来又要了一碗。

等到刚开始的拘谨在大吃大喝中融化后,覃红药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不用汤怀英问些什么,她已经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她在螭湾的神奇经历。

“等等,你等一下!”汤怀英举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啊?”覃红药茫然望着他。

“你说修罗救了你,并不是在海滩上营救了你,而是直接从大螭嘴中救了你?”汤怀英伏案探头,脸色凝重,“那大螭呢?就这么看着他救你?”

“呃……”覃红药用力嚼了几下,把嘴里的奶黄包咽下肚,思索了片刻,“大螭被大爹杀了。”

“啊……嗯?”汤怀英破口而出,随即迅速闭上嘴唇把惊呼闷在嘴里。

他扭头望向修罗。修罗正在舔着手掌上粘着的糯米,显然非常享受糯米鸡的香甜。

“嗯。这件事我知道惊世骇俗,难以让人相信,所以我在云梦九司的人面前一个字都不敢提,我怕说了这件事出来,他们连大爹是灵族这件事都不信了,而且大爹还杀了箭猪三鬼,这件事也必须让他们相信才行。”覃红药一脸严肃和真诚地望着汤怀英。

汤怀英凝望着她的脸,凭他的洞察力,他知道这位小师妹说的话没有假。他回想师伯对修罗的判断,如果把时间拉到十年后,修罗也许真的有那么一丝丝可能干掉大螭。

但是现在?凭他现在的身子骨?

大螭不是梦泽中平凡的生物,而是梦泽的妖魔,龙降的产物。

梦泽的妖魔往往来自于陨落的外神。虽然失去了神明之力,但是神明一般强大的灵体却保持了下来。这样的灵体可以做出常规生物难以想象的奇迹,拥有凡俗无法匹敌的力量。

大螭的前身也曾经是云梦的龙种,可以呼风唤雨,舞电控雷。就算一只齐装满员的精锐边军也难以将它击杀。

这就是为什么螭湾距离遗珠城海上距离并非遥远,但是拓边司却绝对不敢把海军派出去登陆螭湾的原因。因为大螭可以把整只舰队全部吃掉。

虽然汤怀英觉得覃红药没说谎,但是这件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师妹,这件事说给我知道就够了,不要对任何人说。我需要找师伯商量。”汤怀英压低了嗓音,严肃地说。

“我知道!”覃红药缩着头用手捂嘴,“我就是相信师兄,相信师父才说的。”

“药儿,这么说,他是非常值得信任的?”修罗用袖子擦了擦嘴问。

“当然当然,我永远相信汤师兄。”覃红药一脸春花般的微笑。修罗揉了揉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

汤怀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从小他就因为生得过于俊俏,生了不少风流是非,他觉得自己应该仿效白鹿堂的师叔伯们打造属于自己的面具才对。

“昨天晚上有人在药儿家门外偷窥,功夫极好。”修罗开口道。

“啊?”覃红药吓得扭头望向修罗。

汤怀英也抬起头,精神专注了起来:“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我和他只打了一个照面,交了一招,什么都没看清,只有这个。”修罗从怀里取出一枚柳叶镖,放到桌面上。

汤怀英从怀里取出一枚手帕,裹了柳叶镖来看:“这是柳街的暗器。”

“红豆司的人?”覃红药惊了,“他们盯我干什么?”

“他们应该是想要保护你。”汤怀英想了想就明白了,“要知道,你是唯一一个在大螭案中活下来的人。”

“你是说,我是一件大案子的唯一证人?”覃红药语音开始颤抖,“有人要灭我的口?”

“你可以简单这么理解。”汤怀英叹了口气,这件案子牵涉太多,他也一言难尽。忽然间,刚才覃红药的话在他的心头浮现。

“你刚才说什么,箭猪三鬼也被你们杀了?”汤怀英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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