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修罗和杜鹃已经走到十泉街喧嚣的街道之上，为了方便聊天，两人都用上了传音入密。
“所以，女武圣遇到了一只妖魔，这只妖魔武功比她高，功力比她强，她用尽浑身解数，就是摆脱不了他的纠缠。”修罗回忆着枪龙对的剧情。
“正是。但是这只妖魔有着独特的来历，万山彤先生多番查找，它的来历总是云里雾里，于是他依靠自己的想象力为它创造了一个神奇的背景。”杜鹃得意地说。
“这个万山彤和你什么关系？”修罗淡淡地问。
“怎么，五哥，你在嫉妒吗？”杜鹃眨眨眼睛。
“没有，我只是在想，万山彤，不就是杜鹃花吗？”修罗斜眼望她。
“哎呀，五哥真讨厌，这不是暴露了我的年龄。”杜鹃用手捂嘴，咯咯嬉笑。
“你为妖魔创造了什么背景？”修罗冷冷地问。
“我认为妖魔应劫而生，乃是陨落的六圣化灵聚合而成。”杜鹃昂首说。
“这不合理吧，为什么六圣灵魂合体成了妖魔，你这大逆不道了。”修罗不屑地说。
“谁说六圣就一定十全十美？每个人都有阴阳双面，至圣先贤也有喜怒哀乐，此天道也。”杜鹃满怀信心地说，“这妖魔虽然强势，却至情至性，愿为女武圣担下烛阴之祸，以此求得美人芳心。说他是情中之圣亦不为过。”
“你从哪里知道这妖魔愿为女武圣挡祸？只从你虚无缥缈的臆想吗？”修罗不禁问。
“我自有来源，你以后便知。”杜鹃微微一笑。
“我现在就要知道。”
“还不是时候。”杜鹃摆摆手。
“哼！”修罗闷哼一声，却也无可奈何。
“说回武丘，五哥对画堂大屠杀怎么看？”杜鹃问。
“与我何干？”现在宁眉就在眼前，沉香之谜也有解决之望，武丘的藏品生意这种不相干的事，他已经提不起兴趣。
“那个幕后黑手几次三番想要五哥性命，还要污蔑五哥清白，最可气的，就是利用五哥之手，杀了很多他想杀之人，给人做了这么多白工，五哥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莫非，五哥只对我这一个女人感兴趣？”杜鹃笑嘻嘻地问。
修罗闭上眼睛，其实现在他只是脑子用不过来了。
“那个萧恩，在沉香洲听雪堂中给五哥吃了这么大苦头，莫非五哥也要放过他？”杜鹃拨下墨镜，用自己的大眼睛静静地凝视他。
“萧恩！”听到这个名字，修罗莫名地精神一振，颓废的心境一下子激荡起来，“他让颜凌青保的暗镖到底是什么？暗镖的风是不是他透出去的？他想要做什么？”
“五哥好厉害，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精准。没错，我都有答案，可惜……这些也与我无关。”杜鹃学着修罗的语气说。
“但是，你要做的事和萧恩要做的事是一回事？”修罗的脑子前所未有地清明起来。
“哎呀，五哥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把我这个人看穿了。没错，这些日子，我的布局，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本来，夜神族不琢磨这事儿，我也不惦记。但是，谁叫夜神把我的兴趣给引出来了呢？”杜鹃笑嘻嘻地说。
“你先扮宁眉，席卷了遗珠周家，再扮殷鹭鹭挖了周宝树的坟墓，又扮杜鹃潜入武丘周家。周灿在三个地方都留了东西？！但……你是怎么知道的？”修罗盯住杜鹃的眼睛。
“秘密。”杜鹃昂起头，背起手，走到了修罗的前面。
“顾先生说，周灿是一个云梦的英雄。这是不是真的？”修罗追了过去。
“哎呀，五哥，顾先生的话，怎么可能是假的。”杜鹃一惊一乍地回头道。
修罗气得哼了一声，杜鹃和顾先生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对付，她们到底结了什么梁子，他现在略感好奇。不过杜鹃的回答也让他找到了一些思路。
“这么说因为运香船，周灿和两神族有仇？萧恩难道就是屠灭画堂的幕后黑手？他想要让夜神族的藏品成为新的流行趋势，大量冲击本地藏品业？不对，他没这个本事，他是一个外族人，在武丘本地扎不下根，除非……他在本地有抓手。不过，本地有势力的人都拥有大量云梦藏品，谁会和钱过不去？”修罗积极地思考起来。
“是啊，谁会和钱过不去？”杜鹃落寞地叹息一声，“这真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这个萧恩不简单，他应该算是夜神族里的画圣，笔下之物可以具象化，听雪堂里的修罗们看起来像是真能杀了我。”修罗思索着说。
“但是那些修罗看到五哥，吓得一个个都跑了，五哥你跟我说说，这是为什么？”杜鹃扭头问。
“那当然是因为鬼也怕恶人。”修罗耸了耸肩膀。
“五哥，你为人间做了这么多好事，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是个恶人？”杜鹃柔声问。
“因为，我做好事，只图一快，兴之所至而已，这和作恶也没分别。”修罗淡淡地说。
“五哥，你这句话正描述了云梦五千年来所有的英雄人物。”杜鹃转过头来，感慨万千地望着他。
“谁说英雄都是好人。”修罗冷冷一笑。
“真有趣，我写《诱魔记》正是想要人们知道，英雄也可以是恶人。比如那位名传千年的女武圣。”杜鹃轻叹一声。
“她？”
“怎么，难道你以为诱魔记里的大反派是那个妖魔吗？”杜鹃笑了。
“……”修罗沉默不语。
“人类，妖魔，外神，神族本无善恶之分，只有心中之念有善恶之别，初念圣贤，转念禽兽，世上一切生灵都在圣贤与禽兽间不停挣扎，就算是六圣和外神，也不例外，人生本炼狱。”
杜鹃的传音柔媚哀婉，恢复了她第一次见修罗时的女声。
“……”修罗闭着嘴缓缓站住身形。
杜鹃看他停了下来，也停下脚步转头向前看。此时两人已经站在豆香坊前。
坊门紧闭，上面贴着一个红幅告示：“东主有喜，暂停营业。”
杜鹃和修罗都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今日与五哥聊得尽兴，豆香坊开不开业都罢了。”杜鹃笑着望向修罗。
“饭还是要吃的。”修罗惆怅地说。
“我就不陪五哥了，兴尽了就该散场，本该如此。”杜鹃摘下自己的宽檐帽，朝着修罗举帽致意，转身潇洒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