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雷的问话让议事厅内死一样沉默。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乔雷。只有木华生仍然面不改色，与他对视。
“当然不是。夜神殿早已经开发出了灵印体系，可以让渴望力量的年轻人更快地开发自身潜能，早早到达更高一级的武道境界。只是这种灵印体系因为价格的昂贵，仍然没有在咱们西北城区内向民众推广。”木华生沉声说。
“那是因为我并不希望我们城区的年轻人们去学习这种灵印体系。它会锁死年轻人的天赋，彻底断绝他们通往至高武道之路。他们一生能够到达的层次，就是灵印体系为他们提供的层次，至此之后，永无寸进。”乔雷淡淡地说。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谁也不希望那些底层的蝼蚁最后进化为超人。”金麦克插嘴道。
“麦克。”木华生低头道。金麦克迅速闭上了嘴。乔雷看了一眼金麦克，又看了一眼木华生，嘴角一撇。
“雷，你希望年轻人上进，这是好事。但现在不是细水长流的时机。眼看着云梦的势力就要进入不夜城。如果想要在圣庙和九司面前争取更大的利益，我们必须拥有谈判的资本。”木华生柔声说。
“继续。”
“我希望由我们五大家族联和出资，向社区内的年轻人提供灵印体系，短时间内培养足够数量的强力成员。以他们为核心，利用将虫之术把他们打造成一只足以抗衡云梦的军团。”木华生沉声说，“但是这个计划有个障碍，就是夜神殿禁止眼巢虫在民间使用。一旦被查，整个家族就会被捣毁。”
“的确有这个问题。”乔雷点头道。
“但是你手上掌握了足够数量的神殿元老和执事，他们有人控制巡捕司，有人巡夜司，可以在执法上网开一面。我们只需要利用你们乔家的关系网，在社区内同时使用眼巢虫和灵印体系，打造一批掌握在我们手上的强大兵团。灵印体系的推广费用，乔家那一份我们四大家族可以分摊。”木华生诚恳地说。
“你们都是这个意见？”乔雷望了一下四大家族的其他族长。梅纳德、金麦克和百迈尔同时点头。
“你们有没有想过当我们五大家族拥有一支足以抗衡云梦拓边军的兵团时，入驻不夜城的云梦势力会怎么对待我们？是会把我们奉为上宾，还是把我们彻底地从不夜城抹去？”乔雷身子靠在椅背上，缓缓翘起二郎腿。
四大家族的族长互望一眼，都沉默了下来。
“我们帮会中人的宗旨从来是不冒头，尤其在这种势力交替的关键时期，一定要保持定力，左右逢源才是对我们最佳的选择。一旦手里握了将虫兵团，我们就不再是夜神族，而是虫神族。不再是一个帮会家族，而是一个军阀家族。”
乔雷沉声说。
“雷，夜神族绝对不会放弃不夜城，这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不站在夜神一方的势力，在战争之后必然遭到清洗。”木华生沉声说。
“绝不选边站队也是我们的原则。战争与我们无关。凡是试图把我们拉入战争的势力，才是真正的不怀好意。当然，这个计划的好处是我们手里握了一只足以决定战局的军队，但是将虫的技术是虫神族的，灵印体系的技术是夜神族的，我们会被绑在两神族的战车上，做冲锋陷阵的炮灰。”
乔雷的眼中露出深沉的怒意。这股怒火烧得四大族长都不敢再直视他，连木华生都低下头来。
“即使我们取得了胜利，作为我们根基的底层年轻人都被灵印体系和蛊卵的副作用消耗得精光，我们的族人已经被夜神族扒过一层皮，难道还要被再扒一次？你们如果真的想要家族存续下去，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静待云梦和夜神族决定不夜城的归属。依照我的判断，夜神族最好的选择，是交还不夜城，但是维持城内的生意和关系网。”
乔雷凌厉的声音渐渐缓和了下来，他诚恳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华生，这是我最终的决定。”乔雷转头望向一直低头沉默的木华生。
“雷，你的分析都有道理，唯一的缺陷就是，夜神族并不是能做出最好选择的种族……”木华生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礼服，“和我们一样。”
他拿起衣帽架上自己的礼帽，朝乔雷优雅地低头行礼：“生日快乐，雷。”
梅纳德、白迈尔和金麦克相继站起身。
“生日快乐，雷！”“生日快乐！”“生日快乐……”人们纷纷站起身，一一走到乔雷的面前献上祝福，然后低头离去。
等到所有人都走出了议事厅，乔雷朝乔山姆勾了勾手指。乔山姆单膝跪到他的身边。
“去庭院里看住他们，一旦他们离开，立刻把人群驱散。”乔雷低声说。
“是！”乔山姆站起来带着自己的头目们离开了大厅。
“威廉，去一趟府巷区的神崖街，看看我们的神殿执事有没有新消息。”乔雷又说。
“是！”乔威廉带着一批自己的帮派头目迅速出门。
“还有多少时间？”乔雷转头望向唯一留在议事厅的儿子乔瑞泽。
“再过一刻钟就是祝寿的时间。”乔瑞泽低头道。
“取消我和其他人的会面，没时间了。”乔雷摆了摆手。
“但是，父亲大人，今天有人你可能想要见一见。”乔瑞泽连忙说。
“哦？”
“那个杀了无头骑士的牙门猎手带着他的一个朋友想来见你。”乔瑞泽低声说。
“你已经付了余款，不是吗？”乔雷语音冷峻。
“他主动放弃了，只希望他的朋友见您一面，接受她的惩罚。”乔瑞泽忙说。
“这可是相当昂贵的友谊啊。”乔雷冷笑，“她犯了什么错？”
“她在我们的尘雾区丢了一架竖琴弓。”乔瑞泽低声说，“我已经让我的手下找过了，什么都没有找到，一点线索都没有。”
“又丢了一架？”乔雷眼皮一跳，“这是第几架了？”
“第三架了，全是在咱们西北城区势力范围内丢失的。”乔瑞泽低声说。
“事不过三。有蹊跷。距离第一架竖琴弓丢失已经过了几天？”乔雷问。
“十天。”
“巡夜司有没有来搜索？”乔雷继续问。
“还没来，您也知道，巡夜人不好控制，效率低下。”乔瑞泽冷笑。
“哼……”乔雷摸了摸下巴，冷笑一声，“叫人让她进来。你留一下，我还有其他事问你。”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