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来在其他城区发展。但是部族里的年轻人这些年来大批被吸引到了东埠区做海员。我们虽然抓紧时间发展势力，但是其他家族拥有先发优势，所以暂时拥有了大片的地盘。不过我们倒不急，因为这几股势力还在互相开战，有的是捡便宜的时候。”
乔瑞泽指着地图上鲜红色的箭头。
“这就是为什么总捕头连续死亡的原因？”修罗问。
“嗯，贝米拉家族在巡夜司里有抓手，随时可以请巡夜人来浑水摸鱼。巡夜人拥有杀人许可证，可以随意罗织罪名，快意恩仇。神眷家族手中的巡捕司和海军内部都有高手，不比巡夜人差。其他五大帮会家族扎根不夜城数百年，根基深厚，高手如云，有的是不怕死的分金堂高手，这些人的武功之高，足以抗衡巡夜人。再加上最近虫神族的兵蛹走俏，沉香洲居然出现了以一敌千的将虫。形势渐渐有利于帮会家族。”
“夜神族难道不用兵蛹？”修罗奇怪地问。
“夜神族人口不多。兵蛹是消耗品，人口基数越大，能够通过灵印和蛊卵双重加持成为将虫的人数才会越多。虫神族同样有这样的问题。他们解决的方法是吸收云梦的虫崽子，把他们当消耗品使用。这也是萧恩试图接管我们部族的原因。”
乔瑞泽冷笑着说。
“因为你的部族人口众多？”修罗问。
“嗯，现在活跃的海员中七成是我们的人。”乔瑞泽骄傲地说。
修罗摇头叹息。
“你感慨什么？”乔瑞泽有些好奇他的表情。
“我只是在想，不夜城毕竟原是云梦之地，云梦族人竟然还不如你们部族，想来他们在不夜城的日子不好过。”修罗轻声说。
“说了你可能不信，夜神族为了维持船运和商业繁荣，想尽了方法保留云梦人口，甚至破格提拔了云梦人做神殿执事。但是不夜城距离武丘城太近了。两城繁华程度相似，大多数云梦人宁可去昌门码头做事，也不愿在这里受夜神族奴役。”
乔瑞泽说到这里耸了耸肩膀：“如果云梦人不是这么恋家恋国，同袍会就会成为萧恩的目标，而不是我们部族。”
“同袍会！？”修罗眼睛微微一亮。这就是梅雪姬和他提过要和河泽两会联手搞船运业的帮会。他记得联系人就是同袍会东埠堂的堂主欧广义。
“是啊，因为武丘城的吸引力，不夜城里云梦人远远不及沉香洲的规模，占主要人口的是我们四大梦泽家族控制的部族人口，其中又以我们陨狼部族人口最多，也最团结。”乔瑞泽得意地微笑，“这都归功于父亲和祖父两代人对底层百姓的关怀和照顾。现在的人数优势，就是百姓的报答。”
“所以同袍会并不是他们吹嘘的那样人多势众……”修罗在脑海中暗自思考，他发现年晓月收到的东埠堂消息具有极大的夸大和虚假部分。幸好他以另一个身份来到了东埠区，如果以郎五的身份来和同袍会联手，很可能处于被动境地，甚至成为同袍会拉来挡枪的炮灰。
“你是云梦人，可能对同袍会有感情，同袍会内部本身就充满了勾心斗角。你还记得神殿里有云梦人出身的执事吧？”乔瑞泽低声说。
“嗯。”
“这个执事一直坚持要让同袍会接受巡夜司的控制，做夜神族最忠心的炮灰。同袍会的几代大当家都坚决反抗，结果都被这个执事做掉了。现在同袍会里不知道被安插了多少这个执事的走狗。”乔瑞泽冷笑，“你最好不要太信任同袍会里的人。”
“还有这种事？云梦人难道不该为自己人谋福利吗？”修罗勃然怒道。
“皈依者狂热。夜神的附庸部族对付自己的同胞，往往更凶残更没人性。他们必须证明自己对神殿的忠诚。”乔瑞泽冷笑。
“他叫……”修罗刚说出这句话，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起来。
“哈。”乔瑞泽从怀里摸出一个纸袋子，丢给了修罗。修罗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抹了厚厚糖霜的点心，样子和乔雷过生日吃的点心款式类似。
“我看你挺爱吃蛋糕的，特意给你带了点。”乔瑞泽笑着说。
“我不爱吃！”修罗断然摇了摇头，“原来这叫蛋糕啊。”
“啊？我听说你把嘉利的那份儿也给吃了。”乔瑞泽吃惊地说。
“她肯定也不爱吃啊，所以我替她吃了，免得浪费。”修罗嫌弃地看着袋子里的蛋糕。
“要不你非常尊重食物，要不你就非常……尊重我妹妹，到底是那样？”乔瑞泽眯着眼问。
“这不明显吗？”修罗拿起蛋糕，大口吃了起来。
“好吧。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我尝试在北埠区和西埠区找些佣人来，这个庄园至少需要五十个仆人，接下来的时日将非常漫长。”乔瑞泽戴好他的八角帽，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当天夜里，修罗好几次听到庄园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异响。要不是因为闹鬼，要不是因为招贼。修罗无所谓地听着听着，渐渐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二天早上，修罗起床到厨房去找吃的，发现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被丢得一地都是。柜橱和储物室里被搜刮得干干净净。
他好不容易找到主堡中的地窖，却发现里面全是冰镇的生鲜肉类和蔬菜。唯一还能算上粮食的，就是地窖旁边酒窖里的烈酒，它们都是甘蔗，蒲萄或者五谷杂粮酿造的。
他就着夜神之吻喝了一瓶杂粮酒，算是吃了水果干粮。借着这点酒力，他离开了庄园，到东埠区的集市和商街溜达，试图寻找一间食肆。
令他感到震惊的是，在东埠区竟然没有一间他熟悉的食肆，只有贩卖蔬菜和肉类的小铺。他聚灵到云梦洲以来，还从来没有自己生火做过饭。所有的吃食都是别人给他做的。这些生肉和菜蔬就算白给他也无法转化成吃食，除非他干脆生吃。
他找到南港和北港的码头，试图从码头工人和海员中打探有没有中午找食的饭堂，但是在两个码头都遇到了帮会中人撺掇的火并。上千个码头工人和海员大打出手，根本没人有功夫搭理他，或者想着去吃饭，很多人以后都不用吃饭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修罗都遇到了同样的情况。火并和混乱在东埠区到处都是。虽然东埠区目前为止是不夜城最大的城区，却找不到能够放下一张餐桌的角落。
“东埠区这么多人都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他们都是自己做饭吗？”修罗坐在自己的地窖里，看着手中的生土豆，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