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杠什么，我一世英名，全没了。”陈祁脑袋靠着墙，不愿意面对这残忍的事实。
他好歹也是风云人物，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以前是偷笑，现在也是偷笑，意义完全不一样。
“你下次头就埋下去，什么事都没有，别跟个斗鸡似的，丢脸。”
“丢脸的是你，他们不认识我。”
“没看贴吧吧，你比我这大校草还红，阳城三中经典史从你这里改写了。”
林若没有贴吧，初中申请的QQ暑假也注册掉了，手机里只有两个电话。
改不改写不重要，好热，他们的目光比想象的灼热，天光也比想象的热，林若抬头试图反抗那日头，栽了下去。
“营养不良，现在也不是困难时期，还能营养不良，瘦的跟个麻秆似的，你没吃饭吗？”
林若刚动动眼皮，耳边就有人唠叨，这个感觉久违的刺激着她，睁眼是陈祁那探究的眼神，试图将她洞穿，这位倒数第一让他彻底风头出完，今天贴吧首页，校草罚站，校草在校内狂奔。
多亏广大同学的文化程度不算低，没写成裸奔，病床上的人还没什么反应，他倒自己笑了。
“谢谢。”林若虽不理解他笑什么，但还是回道。
“医生说让你多吃高蛋白的东西，不要减肥不吃主食，你的体重很不达标，一定要吃早饭，你在修仙吗，对吃的毫无反应？”
陈祁吐槽，指了指桌上吃的，他很直接，什么能长肉买什么，面食是主食，肉能长胖，所以他买了一碗馄饨。
林若听他瞎扯，慢慢的吃着，甚至将汤都喝完。
“你很喜欢吃馄饨？”
“对。”
她喜欢咀嚼馄饨上面飘着的虾皮，有嚼劲的紫菜，清清淡淡的汤，小巧的馄饨，奶奶总喜欢给她包很多放着，当早餐或者当宵夜。
“书包里备点甜食，不要再晕倒了，咱俩可太出名了现在。”
“你好像很喜欢被簇拥的感觉，怎么不去当明星？”
“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他的表情很向往，林若说不出打击的话，但她不熟悉那个行业，想说些什么又匮乏。
“我想挣钱，挣很多给我爸动手术，而且我这个长相，应该能去。”
林若只能点头表示她听到了，多余的无法说。
“我爸，帅吧。”
陈祁毫不客气，将手机里的合照翻出来，相册里的男人和他眉眼很相像，确实很帅，能统一一校审美被当成校草的人，怎么会不帅？
两人回教室之后消停了很多，不再聊天，改为写纸条。
“我过两天要去参加一个比赛，可能要请假一个星期，你记得给我收作业。”
“这个比赛要是赢了，我请你吃饭。”
校草只能起到赏心悦目的作用，在以分数为王的年纪，倒数第二的校草并不会让人有多在意，更别说消失一个星期。
新校草是高一一班辛晏。
年纪前五，长得比陈祁差了点，不过也正常，就陈祁那一双酒窝，光比脸这学校有谁能撼动他的位置，可惜是个读不了书的。
颜悦人，但人更慕强，或许还有个可能是，陈祁是个话痨，跟谁都能唠上两句，所以高冷不近人的辛晏才会那么特别。
她们热烈真挚的仰望不属于她们这个世界的星星。
陈祁回来风评都变了，问林若发生了什么，她也只是摇头，林若不关注这个。
“我和他，谁帅？”陈祁出去一会，弄了一张新校草的照片，真人与他比对。
“你。”林若答得很认真，照片太板正，主要是为了报答她这同桌每天都给她准备糖。
甜的发腻，她不爱吃甜的，极其不爱。
“答得这么快，又假又真的，我都怀疑你有没有基本的审美功能。”
“那他帅。”
“确实没有审美功能。”
……
“你比赛怎么样？”
“结果还没出来，我在等。”
结果还没等到，期中考来了。
林若不是倒数第一，陈祁也不是倒数第二，两个混日子的跑到中间去了。
学校要开家长会，林若翻着仅有的两个联系人，给爸爸打了过去。
晚上去了饭店见他，身边还有一个咿咿呀呀的小孩，坐在宝宝椅上，偌大的包间只有他们两人，林若坐在离爸爸三个位置的地方，只打量了一眼还是吃安抚奶嘴的小孩，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妈妈跟她说过爸爸出轨，她没见到不相信，现在见到了，除了相信，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难过吗，难过。
那怎么办呢？
“爸爸今天叫你来，是想问你，你要不要跟爸爸。”
他们离婚很仓促坚决，奶奶下殡第二天，就拿了离婚证回家，妈妈也在当晚搬出家门，爸爸没再回来。
他早在奶奶生病的时候就已经离开。
再久一点，那个家往哪个方向开门，爸爸怕是都快记不得了。
那时候他们没人问过林若的选择，对她说的是两个人都会管她，一直到十八岁。
如今，决裂到必须失去一个，林若得做选择，但爸爸的眼里，并没有一点希望她选自己的意思，他满心满眼，只有宝宝椅。
“我选妈妈。”只有妈妈还没有真的放弃过她。
长久的静默，一直放在桌上的电话里传来声音，爸爸拿起手机，明显的如释重负。“你听到了，她要跟你。”
还有一句，我以后可就不管了，看了看林若终没说出来。
电话挂断，妈妈没说一句话，林若和爸爸吃完了最后一餐饭，目送他张罗好孩子，坐上驾驶座，离开。
林若打了个车回到小三楼，天已经黑透，屋内灯光映目，窗里张炀寻坐在饭桌前，苏姨一停不停的给他夹菜。
不进去了吧，现在进去能说什么？
她把书包搭在树下，在背光处爬上树，树下看着就在树尖的月亮离她那么遥远，她想摸一下，手盖不完。
盛夏的蝉鸣就在耳边，灯下聚满飞蝇。
他们没人回答，明天的家长会谁去开。
树丫不像以前那样包容，刚好能把她藏在叶中，张炀寻打开门，目光直直看过来，他早就知道她在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