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这几年也从未忘记过这一天,因为前前后后总能收到礼物,没人祝她生日快乐,礼物没少过,不过他们很默契,从不在那一天送达。
电视里好像总喜欢撕开人的伤疤,然后告诉她要直面痛苦,才有彻底愈合的时候。
可她的好友们可真是别具一格,痛苦为何一定要再经历一次之后再告诉自己它过去了,每一天都在过去,痛苦于她而言,也已慢慢淡化,但她不喜欢这一天,她就可以选择不过,没有别的原因,没有非要战胜的理由。
想要通过经历痛苦来改变痛苦的人,才是真正走不出痛苦的人。
林:我不过生日。
卡门:那,我只能换种说法了,谢谢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成为独一无二的林若。
卡门:认识你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林:阳城现在有星星吗?
卡门:没有。
林若走到门外,张炀寻重新征战在王者峡谷,陈祁的声音依旧断断续续蹦出来两句,她拍了一张背影,然后将手机举起,聚了无数遍胶之后终于拍到了几颗寥落的星星。
林:这里星星漫天,但我拍不出来。
卡门:明天又是个好天,记得我们的约定,我等你。
话题结束了,林若握着手机坐到张炀寻身边,抬头望天,可惜了,她的拍照技术没能将这么美丽的夜色拍出去。
“你今天怎么回事,你往塔里去什么,我拉都拉不住你!”
“陈祁,达州真的好漂亮。”
全员噤声,张炀寻的脸唰红,手指也不听使唤,可怜的后裔最后死在塔下,塔圈外的明世隐牵引绳悄然落地,小兵围成一排轻轻松松的耗着他的血,最后被赶来的小乔一巴掌结束生命。
“你不是说你在老家吗?”这句话听起来很平稳,但内里暗潮汹涌。
在陈祁彻底爆炸之后,林若又轻飘飘的开口,“是我邀请他来的,你太忙了,安奕又那么远,我只能找他了。”
张炀寻开口“所以我是你备选中的备选吗?”
“当然不是,你是我第一个想到的人。”
“行了,我睡觉了。”
“游戏还没打完。”
“打个屁,挂机!”
林若笑得抱歉,张炀寻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我的馄饨里没下药。”
“那不一定,我现在看那星星都是重影的,北斗星怎么有两颗啊。”
“你这是污蔑。”
“我这是开心的找不着北了。”
“开心什么?”
“因为你在我身边啊。”
张炀寻思考许久,那张素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对他的打量也丝毫不避,这段对话里,心乱的似乎只有他一人。
“这句话有很多歧义。”
“是吗?”林若回答得很快,“在我看来,任何时候你的出现都是让我开心的。”
达州的夜晚夹着海风总有些凉意,张炀寻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看她,不说话,就看她。
以前头发好像长到背心,在他不见的这几个月里,修剪成了披肩发,额前剪了刘海,遮住了那双细眉,风吹过来的时候有几缕会落到脸上,林若会拂开,她的眼睛很圆,但眼尾向下垂,尤其低眸的时候,总让人心怜。
她不爱说话,无论是朋友还是陌生人,她总是有礼有距,这样的人有一天爱上谁,是什么样的?
她看向星空时的愉悦,有一天看向她深爱的人,会不会更让人心动。
可她真的爱上别人……
和那时一样,张炀寻阻止自己深想下去,有些念头就像深不见底的枯井,一眼看下去全是黑暗,若不及时收手,早晚会掉下去。
她说的话不会掺杂太多,想到这张炀寻摇头,“很晚了,你上去睡吧,我来守着前台就行。”
林若伸了个懒腰,顺带回头看看那灯火通明的前台,夜色正好,她没有丝毫睡意,这样坦诚的日子不知何时还会再有,她不想离开。
“要不,你陪我守吧。”
没有话说也陪着我,至少现在。
张炀寻起身去将灯关到剩一盏昏黄的门头灯,又拿着两瓶水坐回来,林若指着远处的山笑,“你说古西他们现在到哪了?”
“最多在半山腰,到山顶起码还要两个小时。”
“你怎么知道?”林若接过张炀寻拧开的水浅喝了一口,依旧眼也不眨的望着远处什么也看不见的山。
“他们的攻略是我做的。”
“你好像一个百宝箱。”
“你好会夸人。”
天色渐明,两人不知何时从院中回到前台,林若斜靠在椅背上,张炀寻趴在桌上,在第一只行李箱下楼的时候睁开了眼睛,不过五点出头。
一个瘦削的小姑娘拎着黑色的行李箱面带抱歉的走到面前,见还有人熟睡放低了声音,“您好,退房。”
张炀寻办理得很快,将房卡收回,问了句“这么早退房可能打不到车。”
这里离机场和车站都很远,小姑娘笑了笑,“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门口确实有一辆打着双闪的车,有个男孩子正朝民宿走来,他们交会在门外,双双朝他挥手告别。
朝日初升,张炀寻揉了揉发胀的头,看向林若,睡相和她本人一模一样,安静又乖巧,张炀寻将凳子往后挪了挪,将身子坐低,往后一靠,就能碰到林若的头发,再稍微偏一些,矮一些,林若刚好枕在他肩膀上,他打开了摄像头,点开视频那刻低声说了句“靠了我,以后可就不能靠别人了。”
路扬回来以后将近两天都没法正常走路,一瘸一拐瘫在沙发上哀嚎,那地方只有上去那刻有短暂的胜利感,其他时候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够,别说享受爬山的过程了,他的登山杖从山上下去那刻他也恨不得跟这棍子共存亡。
“听哥一句,趁年轻多珍惜自己,别去。”
古西觉得他小题大做,不爱搭理他,每听他危言耸听的时候就在旁边嗤他,以此表达自己的看法。
林若想去的念头被碎的七七八八,她不爱运动,爬山这东西更是与她有八千万公里,可古西手机里的美景又那样吸引她,路扬深知其人与自己是一路人,“那地方晚上更是什么都看不见,又陡又黑,你可得想清楚,就她,上山之后都没松开过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