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鼓起的勇气,在看到张炀寻的反应后,打了退堂鼓。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话也不说,自己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拉行李箱,有点尴尬。
“我就是来看看你……”她离他两步远,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张炀寻打破了这个距离,将围巾解下,伸手戴在她脖子上,动作熟练又自然,语气却有些凝重“来之前不看天气预报也不知道问问我,这么冷穿这么点。”
其实林若是带了围巾的,但是孟书影说戴围巾有点影响她整体的妆造,最好是不戴,所以林若把它塞书包里了,一天高铁下来,妆造也几乎没有了,人也冻傻了,她决定隐瞒这件事。
“我就是来看看你。”她重复了这句话。
张炀寻将行李箱接过去,低下头看她,“我非常高兴,你来看我。”
高兴得都要疯了。
先前跟张炀寻打闹的男生凑上来,好奇的打量林若,问道“这位是?”
那个女孩子也走了上来,两人对视间礼貌的笑了笑,“饭还吃不吃了,饿死了。”
“这两位都是我同班同学,他叫吴垚,她叫鞠柠。”张炀寻站在林若身边介绍了两人,“这是我朋友林若,在临和上大学。”
“临和,这么耳熟,你一天提八百遍那地方,你在临和大学啊?”
“对。”
“吃饭了吃饭了。”张炀寻没给吴垚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一手将他推着走,一手拉着行李箱。
林若都没来得及说,自己原本打算把行李拿回家去。
他难得安静,拖着行李箱先林若两步和吴垚并排,吴垚是个话痨,就算没有张炀寻搭话也能侃侃而谈,鞠柠走在张炀寻旁边,偶尔搭话的时候会倾身过去,看起来十分俏皮,一双好看的手背在背后,蹦跶着走。
张炀寻歪了歪身子,脚步慢了下来,三人中间空了一块,林若差点撞上他,张炀寻转过身将箱子拎起来,石板路上只剩脚步声,他问“来待几天?”
林若又想起早上那个电话,答应路扬的事,也被迫放在计划之中,“可能一个星期左右吧。”
最后一片凋落的树叶从两人之间擦过,张炀寻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今日有些过分不像他,林若总是会想,自己是不是出现的太突然所以他没有心理准备,还是因为,那个女孩子。
女孩子的第六感总在很多地方出现,比如鞠柠对她非常好奇,却还是一言不发看两人团聚,林若同样对她十分好奇,却也不会主动问起她,如果张炀寻真的喜欢,那就祝他幸福。
想的太远,太离谱,差点走下马路,张炀寻将人拉回来,有些疑惑,“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在想那个女孩子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心里抛出了千百个问题,脱口而出的却是“我在想回小三楼可能要打扫好久的卫生。”
“小三楼不是出租了吗?”
“暑假结束以后就没租了,那个学生高三结束了。”知道自己随时会回去,林若联系房屋中介撤掉了出租的信息,现在想想,她竟然为这次回来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快到门口的时候,林若伸手想要回箱子,张炀寻不明所以,吴垚走过来问他“打车去还是坐公交啊?”
林若先接过了话,“抱歉,我晚上还约了人,你们去吃吧,我得先走了。”
事实是她太累了,还有些不舒服,阳城的湿冷让她只想快点回到家换一身舒服的衣裳,况且跟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寒暄这件事她尚没学会,至于张炀寻,来日方长,不出意外的话,她这个冬天都不会离开了。
张炀寻没有回答吴垚,却因为她的话整张脸沉了下来,“你要去哪?”
“我约了一个朋友。”
“我送你过去。”
学校门口走出来不少人,将他们往最角落挤,林若本想看看回小三楼的路线,听他这么一说有些不知怎么回答,约人是假的,她想回家而已,张炀寻和暑假里完全不像,他现在像块寒冰,呼出的气是冷的,脸也是冷的,他到底在生什么气?林若一万个不解。
“你们去吃吧,我就不去了。”他转头跟其他两人解释,还不等人回答就跟林若说话,“走吧,去哪里。”
“你在生气吗?”林若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对。”
吴垚一拳击在张炀寻心口,一声闷响,张炀寻恶恶的瞪了过去,吴垚不以为然,“闷骚男。”
鞠柠还是旁观的样子,一言不发,跟吴垚一起上了车。
张炀寻突然就笑了,车开了很远,他们还站在原地,张炀寻捂着刚刚被揍过的心口笑得弯了腰,林若完全摸不着头脑,问他“你被气笑了吗?”
张炀寻没接上来气,咳嗽起来,激出了眼泪,他抹了一把道“你今天出现的那个场景,我好像见过,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但肯定不是我清醒的时候想的,要么是梦里,我特别冷酷的看着你来了,目送你走了。”
“可是你今天真的出现了,我没办法冷酷,我怀疑这个场景还是假的,你觉得呢?”
风吹过来,林若吸了吸鼻子,张炀寻挪到风口居高临下,他的耳朵被风吹得通红,林若抿了抿嘴,伸手拉住他,张炀寻的手几乎弯曲将她握住,林若的指甲猛扎向他的手心,疼得张炀寻直接将她握住,痛感更加强烈,他哈哈笑起来。“是真的。”
他的手带着温度迅速又霸道的侵蚀林若的每一根神经,拨动着它们七上八下。
林若最后还是坦白,两人打车回了小三楼。
站在门口差点认不出来,门被改色成了纯白色,栏杆也上了漆,那脱皮的红色已经完全看不见,林若走上前摸了摸,又从衣兜里拿出捂了一天的钥匙,插进锁眼,咔嗒一声,门开了,吱呀声也没了。
院里的大树还在,树叶几乎掉光,见她,忙挥动着枝干,风从四面八方来,好像在迎她回家,林若抬头就见那个阳台,树干已经延伸到台面,或许万物有灵,也在为当时的她捏把汗吧。
“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