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僵在众人的视线里。
古西:“你做的?”
林若点头,路扬接过话茬,“第一次做,非要给张阿姨喝,我就说喝不成……”
“你能别叫我张阿姨吗?”
“没有非要给他喝,就是……”
“学习能力挺强,我尝尝。”
古西还没拿到咖啡,张炀寻已经一口闷了大半,“好喝,很好喝。”
“你不是来应聘阿姨吗,为什么不能叫?”路扬再次欠兮兮的出声。
“我像阿姨吗?”
“你应聘的就是阿姨啊。”死亡回答。
古西没有打断他们,回头跟林若说话“我俩去买午饭吧。”
离开那间屋子,林若才松懈下来,她好像在张炀寻面前变了个人,无法放松,总不经意的想要观察他,在干什么,会做什么,在想什么。
“本来没想招他的,前几天面试的那个阿姨说不来了,他又刚好来问,所以让他试试,之后还是会招一个长期的阿姨。”
“那他会被开除吗?”
古西笑得突然,林若莫名。
“你们本来就是义工,用不着我开除,你这么不喜欢他?”
“不是。”林若忙解释,“他做饭很好吃的,而且很勤快,招他不亏。”
“看你当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很讨厌他,原来不是。”
“我是不是表现得很不欢迎他。”
古西思索了好一会该怎么回答她,“刚开始有点,再熟悉熟悉就好了。”
林若啊林若,你到底在做什么,才会让别人来当说客,让你接受张炀寻。
他可是张炀寻,他从来不需要任何人劝说你接受他才对。
“他很好,是我的问题。”
是她一味躲避,面对不了那么坦荡的张炀寻。
午饭买了好几个菜,虽然已经跟商家说了辣椒放到最少,但看到张炀寻皱眉,林若有些不忍,起身去倒了一碗水过来放在他面前让他涮涮。
路扬一脸鄙夷“你得练练,来到这里不能吃辣怎么行?”
张炀寻将水放到一边,白了路扬一眼,“我吃辣其实还好。”
他吃的很慢,不像之前那样脸色涨红,也不会哈气,他在渐渐推翻林若回忆里那顿晚饭的样子。
张炀寻能做到任何事情,何况接受一个地方的饮食。
“一会吃完饭你就可以下班了,我会接手,出去走走看看,实在找不到回来的路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林若却坐在前台没动,她对这趟旅行没有任何规划,要去哪里看什么风景,甚至达州有什么她都一片空白,古西带着张炀寻出门,她起身跟了出去,见两人疑惑的望过来,踌躇道“我也没什么事情,跟你们一起去吧,能拿东西。”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现在就两辆自行车……”古西望向门外,偌大的停车棚早就空空荡荡。
民宿靠海,所以当初建立的时候就买了好几辆自行车供店内客人骑行,只要交个押金就可以骑走,中午来了一波组队旅行的年轻人,全骑走了,气氛一时有些僵,林若刚鼓起来的勇气一下子被放完。
“没事,我载你吧。”张炀寻大步流星走过去,古西两手一摊也跟上去。
她本来也有这个想法,没想到被人抢先一步。
古西带去的地方和以往的不太一样,俨然一个小镇,街道两旁都是古旧的商铺,人声嘈杂里都是加了密的方言,林若扶着车座有些心猿意马,她找不到跟张炀寻说话的理由。
古西停在一个超市门口,等两人跟上“厨房用具可以先买点我们几个用的,其他的过两天我爸会来全部置办好,这方面我确实不行。”
“也行,我也不太会挑厨具。”张炀寻掀开帘子,回头看向林若,一步未动。
他们像刚认识的陌生人,对彼此点头道谢的样子礼貌又疏离,林若默默跟在一旁,大脑自动屏蔽两人的对话,偶尔偷看张炀寻,他瘦了些,还是白白净净,头发一直都是这样利落干净,声音清脆像钢琴的声音,偶尔会有笑声突兀的传来,却不是对她,古西也笑,手里拿着个平底锅,比划着大小。
她很失落,大喜之后突如其来的失落。
他为什么会来?
“林若,你要吃什么棒冰?”古西在她眼前挥手,把人叫出冥想。
她手里拿着一只巧乐兹,袋子上晕了一层水雾,林若低头翻找着冰柜里的棒冰,拒绝的话不知如何说出口。
这东西吃完,她能吃两天胃药吧……
一只修长的手递过来一盒旺仔牛奶,另一只手将冰柜缓缓关上,“你不是有胃病吗,喝牛奶吧。”
林若捧着旺仔牛奶,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大眼仔滑稽的盯着她,还好不会说话,不然她得多尴尬。
古西来回打量两人,探究意味逐渐浓烈起来。
回去的路上依旧沉寂,和路扬约好的海边骑行最后也作罢,林若回到房间,估摸着时间给安奕打电话。
她无从说起,只有安奕,但这位倾听者并没有接起电话,漫长的时间里她深陷沉思,天色渐暗,隔壁有人开门,林若开门,和张炀寻四目相对。
曾经也是这样,他们总会相遇在上楼下楼的台阶上,偶尔对视让身,这个习惯应该早就成为寻常的一件事,可现在,林若不知该说什么。
她别扭,烦躁,又渴望有一个解决办法。
“我正要叫你,下去吃饭吧。”张炀寻嗅了嗅衣服,拧开房间门就要进去。
林若咔嗒带上门,在他消失前开口,“晚上我们去海边骑行吧。”
“好,你先下去吃饭,我冲个澡。”他笑,礼貌的笑。
达州海边的夜晚有些凉意,岸上不少人披着披肩迎风拍照,张炀寻换了一件衣服,下坡的时候衬衫会扬起来,但他太安静,不像以往有话可说。
他一向多话,上到天文下到街边小贩,他的脑子里能记得每一件林若不曾留意过的事情,所以她总觉得新奇,以前听他说的头头是道的,她喜欢听他说话,也习惯所有话题都由他来挑起,可如今,他们逐渐无话可说。
风在耳边呼呼穿啸,他的背影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