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甲款式眼花缭乱,秦卡做了个延长甲,林若本想涂个简单的纯色就好了,却被美甲师好一番吹捧。
“你这手这么漂亮,做延长甲一定很好看。”
“又细又长,真的要试试延长甲。”
“但是……”
“做一个吧,你不喜欢我再给你卸了重做,我保证你做了一定很喜欢。”
好吧,其实她是想说,延长甲做了很不方便吧。
但,那些图案确实让人挪不开眼。
十个长甲全部粘完,林若突然想起倚天屠龙记里高圆圆演的周芷若,她练错的九阴白骨爪,一用这招指甲就会变得很长,出手必见血。
真想唰唰来两下……
指甲快做完的时候,路扬来了电话。
再一次跟她确认了几天后去达州找古西的行程,林若这才想起来,秦卡之前总提想去那里玩一趟,扭头问她,“过几天要不要一起去达州。”
秦卡似乎在盘算些什么,应了一声,却说道“我暂时还不能确定,我过两天给你答复吧。”
指甲做完,林若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安奕,突然也想转发给张炀寻,想了想还是没发出去。
秦卡也说到做到,真的转头就带着林若去打耳洞,不过这次她陪不了她,林若很小就打了耳洞,什么时候她不记得了,痛不痛更是想不起来。
看秦卡皱眉皱成这样,耳朵都在发红,她竟然有些庆幸自己打得早。
“爱美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林若颇为赞同。
“买耳钉!”
……
俩人一整天都在商场里,秦卡像变了个人一样,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新鲜感,而林若的注意力几乎都在指甲上,吃饭不方便,上厕所不方便,拿东西也不方便。
美确实是美,安奕都夸的东西,肯定不差。
秦卡一直在拍照,吃饭也拍,因为做了指甲不太会用筷子也要记录下来,耳朵有时候隐隐作痛也在傻乐,新鲜得像第一次做这些事情。
林若也忍不住问她,“你以前做过这些吗?”
“几乎没有。”她好像在沉思着,又轻轻道“和你们一样,我的生活常常陷入绝望,大多数时间都用来自救,无暇享受这世间美好。”
“你…也生病了吗?”
“对呀,我也生病了,用我所学的知识一而再再而三,无数次的医治我自己。”
“那你现在好了吗?”
秦卡笑得很轻,没回答这个问题,反问林若“那你呢,你好了吗?”
那反反复复做了无数次的题,做对了吗?
你明知道选什么才是对的,可你非要做错的题,现在想清楚了吗?
林若几乎下意识的摇头,却又接着点头,“快了。”
她已经很久没吃药了,情绪都在控制范围内,关于未来,她开始有期待,有憧憬,也看得见方向。
可心里生病…“只要好了就再也不会复发了吗?”
“其实我们只是换了一个状态跟它相处,我们不会和它对抗,也自然接受这世上所有的苦难与不幸,当有一天我们和它共存,就好了。”
“你很棒,你比我更懂得怎么接受它。”
她说这句话时,眼里明显有泪花,林若牵起她,就像那时她将自己牵下阳台,她们并肩走到商场扶梯一路向下,面前是坦途一片。
放眼去,望不见一点黑暗,她们和寻常人一样站在灯火辉煌的商场里,也站在天光里。
分别前林若拥抱了秦卡,附在她耳边开口“跟我去一趟达州吧,我带你去看你最想看的那片海。”
夜晚又比白天冷了几分,她坐车到巷子口,就见张炀寻在那蹦来蹦去。
她跑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把某人吓一跳。
“你在这里干嘛?”她问。
张炀寻从衣服兜里摸出一个仅有余温的红薯,笑道“巷子口刚刚有卖红薯的,我买了一个,想着你应该快回来了,索性在这等等你。”
林若没有伸手接,因为她那指甲实在是…
“你不吃吗?”张炀寻也很执着。
她只能伸出手给他看,镶了钻的长指甲在夜里blingbling的闪,张炀寻了然的点点头,又将红薯塞回衣服里,“那回家用勺子吃。”
“不会很奇怪吗?”她又问。
“不奇怪,多好看,衬得你手又细又长。”
“那我手本来也不短啊。”林若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料到张炀寻停下来,伸出自己的手,“我比比。”
林若没多想,手覆了上去,他的手确实要大不少,但是男生手比女生大是很正常的事情呀,想到这林若撇了撇嘴,正要将手抽出来,张炀寻却蜷手握住了她,“手这么凉,怎么不揣兜里。”
林若使了点劲儿抽了出来,应道“嗯,不是跟你比手大小嘛。”
“你的兜可没有我的暖和,红薯烫了一晚上的。”
看他得意的样子,林若忍不住想嘲他两句,“那你把你兜割下来给我捂手。”
“不用啊,这样也能捂。”张炀寻拉开衣服兜示意林若伸进去,表情何其认真,林若被他的样子搞得有些茫然,又见他伸手想要牵她,却在半空中没动。
说不好,说不清,林若的内心在挣扎,他的手一动不动就在她面前,却催促着林若,“等会温度都跑了。”
她是真的很想捂手,所以才会由张炀寻牵着吧,两手交握放进他的衣服兜里,隔了一层的红薯像一个暖宝宝烘热了林若的手背,而张炀寻紧握住的手心也同样炙热。
他们并肩走在这条一起走了三年的巷子,灯光昏黄,偶有路过的行人和他们交错。
“林若,你在那边是不是都没吃饭啊,感觉瘦了。”
“我胖了六斤。”
“你在那边有没有交新朋友?”
“你不是知道的嘛,就室友还有路扬。”
“那边的辣椒有没有稍微不辣一点了。”
“没有。”
“那边有没有建出来什么特别好看的古镇啊古街什么的?”
“没有。”
“那有没有人追你?就像那泼水哥似的。”
“没有。”
“那有没有人像我这样送你回宿舍?”
“没有。”没等张炀寻继续聒噪,林若补了一句,“那边送人回宿舍不牵手。”
大门近在咫尺,张炀寻愣在原地,“有人送你回宿舍了?”
“有。”
“谁?”
“你。”
去年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