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灼翻来覆去睡不着，坐起来用了揉了揉额前碎发，思考好一会给阮棠发了个消息。
阮棠昨夜睡得特别好，一夜无梦，连带着心情都变得很好。
她习惯醒来后直接洗漱，今天精神好每件事都麻利许多，她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早，锁屏页面能看到段灼发来的消息。
暂时没想好怎么回复，给自己煮了碗面还加了个鸡蛋，吃一半的时候看见段灼站在门外往里看。
阮棠假装没看见他在外面，看着时间慢悠悠吃着面，踩着点出门。
段灼看见她出来，立马迎上去，带着点讨好的笑，手上还拿着一罐奶。
“是我昨天口无遮拦了，我这不也是有点担心嘛。”段灼赔笑说。
“笑不出来就别笑，担心什么？”
阮棠最烦别人假笑，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假笑的人该打！
段灼小声嘀咕“担心拿你开涮啊”。
阮棠听到点声，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每次这种时候总觉得别人再说她坏话。
“你说什么？”
语气有点凶，段灼愣了一下，立马说：“没什么，快走吧迟到了！”
两人之后一直没说话，一直到班上，阮棠被孙忆彤拦住。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不仅走后门进十中，交白卷都没人管！”
阮棠向来对这些事不在意，以前被针对的更狠也只当别人放了个屁。
身后进来个人，用了踢了脚凳子。
“砰”地一声撞在她膝盖上方，孙忆彤吃痛喊了一声：“范天骐，你有病吧！”
“好狗不挡道！”
范天骐这话其实不完全是对着孙忆彤说得，只是孙忆彤听完就独自生闷气回了自己座位。
能进十中的多半都是中考分数不错的学生，大多数人对别人的事一点也不关注，他们只想要高考能够考上一个好学校。
范天骐撞开阮棠回到自己座位上，阮棠叹了口气，后段灼身后绕了一圈回自己座位。
阮棠没有朋友，十几年断断续续换了几十所学校，在每个学校都待不满一个学期，刚开始她还很乐意交朋友，但随着距离她们都会有新的伙伴，阮棠也会遇到一群新的人。
只是后来她不愿意交朋友，她慢慢地学会和自己相处，却也慢慢地遗失了交朋友的能力。
回到临清，她没有渴望过改变原先的生活，只是在这些人走向她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至少在这座城市她可以有较为稳定的一段时间。
于是她并没有推开这些人，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她后桌一样，可以自我疗愈。
至少她的同桌就不是。
阮棠拿出一张空白的便签纸写满一整页的“骐哥”，在背面写了几个字。
范天骐看着一整页的“骐哥”没好气道：“干嘛？”
阮棠学着段灼讨好的对她笑，指了指便签纸。
范天骐扯下看到后面的字，笑了，“你说的啊！”
“嗯，我说的。”阮棠点点头，跟着她一起笑。
两人的笑容在阮军出现的那一秒钟定格在脸上。
段灼拉住她小声说：“除了开除，其他任何要求都不要反驳！”
范天骐转过头来，认同地点点头。
阮棠看着她俩郑重地点了下脑袋，往门外走去。
阮棠昨天并没有接到老妈打来的电话，早上也没有看到有老妈的未接电话，能确定阮军并未告知老妈。
这会见阮军全然没了之前的怨气，静静等着他开口。
“昨天我和各科老师商量了一下，一致同意通报批评，写八百字检讨下周一升旗上台念。”阮军今天看上去很疲惫，眼下明显两团乌青。
“知道了，”阮棠犹豫，“没包庇吧？”
阮军勉强扯了个笑：“怎么可能？”
他不打算让阮棠知道，昨晚他为了帮她说话几乎整晚没睡，即使他对任何一个有希望的学生都会如此，但他亏欠这个女儿太多，总不能让她开除。
阮棠点点头，看他半天没说话，就打算回班。
阮军抬手虚拦了一下，说：“朱老师，虽然年轻教学经验不多，但却怎么也算是个好老师，没分班前物理化学生物都好好学，有不太懂的可以问班长。”
“好。”阮棠应下，也并不打算解释，她交白卷并不是因为不会写，只是真的觉得没必要，原本她就是想任性交白卷的，只是没想过高一第一次月考就回临清了。
“早读课下课，通报批评就会贴出来……”阮军说。
“你打算告诉我妈吗？”阮棠犹豫了一会。
虽然老妈并不是特别在意她的成绩，之前一直说如果她真的不会读书，就直接送她出国，所以除了英语之外，其他科目她从来不管。
阮棠担心的是，老妈要是知道这件事会觉得阮棠让她丢脸了，最重要的还是在阮军的地盘丢脸了，有可能会回来打破宁静。
“没必要，李老师说想让你参加十二月的数学竞赛，英语老师也有这个想法，语文还有个作文比赛，你可以考虑参加，拿了奖能销。”阮军知道老妈的脾性，也看穿阮棠随意语气下的不情愿，并没有拆穿她，“回去上课吧。”
阮棠点点头，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段灼整个早读课都魂不守舍，时不时往门口看，完全看不进去书。
范天骐趴在桌上好半天，怎么也睡不着，烦躁得坐起盯着面前的书却一直也没翻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棠回到座位，范天骐直接把她掰过来，眼神询问“怎么样了？”，段灼也差不多。
阮棠低下头，叹了口气，在抽屉一通翻找，吓得两人连忙出声：“到底怎么处理？”
“通报批评。”阮棠回答。
两人无语：“那你抽屉翻什么？”
“我找空白本写检讨。”阮棠整个脑袋都快埋抽屉里了。
范天骐松了口气，伸手抽出自己的信纸丢给她：“别翻了，我这有！”
“谢骐哥。”阮棠冲她笑笑。
“影响我休息。”范天骐这下可以安心趴着睡了。
段灼拍拍她背。
阮棠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就这样？还有没有别的要求，你说出来我好帮你……”段灼问。
“还让我好好听课，参加十二月的竞赛。”阮棠总结回答。
“那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段灼认真说，“我可以给你补习。”
阮棠笑了。
“我认真的！”段灼重复。
“我知道，只是……”阮棠拿过桌上的信纸，“你要真想帮我不如帮我写个检讨。”
段灼轻松笑了：“这我可帮不了你，作为一个三好学生，检讨真不会写。”
阮棠转回去，拿着笔半天才写下三个字——检讨书。
每节课都在段灼的监督下，认真听讲。
一整天下来完全不知道检讨书该怎么写。
阮棠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语文作文经常满分的选手，怎么能栽在区区八百字的检讨书上，于是她把信纸带回家，在完成各科作业后盯着信纸死磕。
窗沿放着一盆仙人掌，因为阮棠觉得仙人掌好活不用特意去照顾，这下被人用小石子击中了。
二楼的窗沿比较窄，盆栽被打到偏了一点就直接往下掉，挨着墙壁的树枝很多，盆栽被直接卡住了，阮棠撑起身子往外瞧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