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骐拉着阮棠直接进来,段灼开了门并没有管她俩。
“我去帮奶奶端菜,等下就开饭了,你们随意就好。”
段灼丢下这句话便走进厨房。
范天骐冲着里面喊了句“奶奶好”。
没一会两人一起出来,奶奶笑吟吟的说:“开饭了,洗手吃饭吧。”
范天骐来过段灼家,也不把自己当客人,跟着段灼去盛饭,阮棠有点不知所措,像一只怕生的兔子,洗完手后还呆呆的。
段灼盛了两碗饭,一碗给奶奶,另一碗递给阮棠。
范天骐端着碗过来撞撞她没说话,只是笑。
“早上起来,小火勺就跟我说,中午有同学要来吃饭,让我多做些菜,我也没想到是两个漂亮的小姑娘,早知道……”奶奶见过范天骐,这会就是打量阮棠。
“奶奶——”段灼打断她,“食不言,寝不语。”
“好好好,我不说,好吃吗?”奶奶宠溺的笑着,看阮棠喜欢吃面前的糖醋排骨往她面前推了推。
“嗯。”阮棠点点头,腮帮子鼓鼓的。
“奶奶好偏心,只问她不问我。”范天骐故意闹小孩子脾气。
“你也多吃点。”奶奶安抚她,视线却总停留在阮棠身上。
阮棠觉得这些菜很合口味,吃了很多。
两人本想帮忙洗碗的,被奶奶赶走了。
回去路上,范天骐说:“段灼奶奶是我见过在和蔼可亲的奶奶,不知道我老了会不会也这般可爱。”
阮棠没理解她的感慨。
奶奶做饭好吃,也没有长辈架子,笑吟吟的。
范天骐啧了一声,“王早被调侃王少不是空穴来风,他家在他爷爷手上原先是做水产生意的,现在在他大伯的经营下更是水涨船高,他奶奶一共两个儿子,他大伯虽然能力强,但并没有小孩,他还是他爸的独子,可想而知有多宠他,他不一样喜欢段灼家奶奶,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他不是喜欢奶奶做饭好吃吗?”阮棠问。
“不是,也不能说不是,怎么说呢,就是感觉更像家吧。”范天骐眼里有羡慕,“你看段灼他在那种家庭长大,就像正午的阳光,阴影最小。”
“怎么好好的感慨起来了?”阮棠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跟着老妈颠沛流离,早就懂了所谓的原生家庭。
她对自己要求很高,决不允许自己把所有的不幸怪罪在所谓的原生家庭上。
原生家庭的伤害,就是伪命题。
明明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这世上总有人比你更惨。
有人出生便没有父母,有人生在负债累累的家庭,连读书都困难,有人在水深火热的家庭里,为了活着已经用尽全力。
阮棠不愿当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去盼望从父母那里抢来一点爱。
“你千万别喜欢我哥!”范天骐这话说得很严肃,“他不是什么好男人,我们家也很混乱,一时也很难讲清楚,总之你记住千万别跟他单独一起!”
“好。”阮棠点点头。
范天骐没进屋就走了。
或许她还在舔舐伤口,并未走出复杂家庭的阴影。
只是没有人可以帮助她。
阮棠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转角处,进了屋。
今天的作业她写得很不顺,这几张试卷没有一张是从头写到尾的,她只能平复心情,尽可能的先把自己会写的题目都写完。
阮棠看着窗外发呆。
她一直知道自己在学习上没有天赋,只是拼着一股劲,在中考前没日没夜,逃课后却在任何地方学习。
因为一道题错了很多遍的题写不出来,坐在江边哭。
其实初中的时候阮棠就想清楚了,要学文科,但是她没有选择,她只能、必须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高中。
她本以为这样就能有选择的。
可是没有,她依旧做不了任何事情。
中考结束后的暑假,她其实每天都在学习,从未真正放松。
老妈想让她出国,或者之后学金融。
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而现在的她能做的有限,只是读好书。
理科从来都不是她的强项,为了学好数学,她不知道背了多少个晚上那些总结过的公式,经常入睡前满脑子都是各种知识点。
考年级第一从来就是不是随便说说的,她是那么要强。
每次都希望可以把自己骗了,这样没达到目标也不至于失望。
只是以为骗了自己。
阮棠换了鞋去湖边小公园,绕着湖走了一圈有一圈。
骑士跟着她绕圈,时不时喊一嗓子。
阮棠想它是饿了,打发它自己离开,却被咬住衣角拽着往前走,阮棠也没想过今天穿的衣服质量这么差。
“怎么跟你主人一个德行,拉拉扯扯的!”
还好只是撕了个口子,也不太远。
一抬头,在入口的坡上看见吴鸿钧。
“呦,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吴鸿钧故意问。
“怎么老能看见你啊?”阮棠不悦。
骑士也冲他叫。
“我还想问呢,该不会是你暗恋我,跟着我来的?”吴鸿钧反将一军。
“要点脸吧。”阮棠撞开他,抬手示意骑士跟上。
吴鸿钧只是在转角路口看见阮棠,便跟着过来了,这下看着她离开,也没站一会就走了。
骑士跟着她回家,一路上小声呜咽。
阮棠进门前,扫扫手让它回家。
骑士吃饭挺规律的,段灼见它还没回来出来寻它,却没想到今日它从阮棠家这边过来。
最近段灼都带着它绕路,一般它自己出去晃悠也喜欢按照老路走。
“你见到她了。”段灼摸摸它脑袋,看它低着头吃饭也不回话。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劲。
这个时间点阮棠怎么会出去?
当即决定给她发了条消息。
火星:饿了吗?
阮棠隔了几分钟才回。
甜总:不想吃。
段灼立马拿上饭盒出去给她送饭,顺便问问她怎么了。
阮棠的衣服都放在楼上,她换了件衣服后就瘫在床上不想动,手机震动收到一条消息,她看了眼给段灼回复后就丢回床上,继续盯着天花板放空。
段灼到她家后没有敲门,也没有喊她,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阮棠一惊担心是老妈打来的,看见备注按了接听。
“打什么电话?”语气不是很好。
“不想吃饭,心情不好?”段灼像是在哄一个小孩。
阮棠卷了条毯子,刚好蒙着点嘴巴,说话声音闷着,“作业不会写,不配吃饭。”
段灼还是听清了,说话特别温柔,“不会写啊,我教你。”
“下来开门,吃饭吧。”
阮棠觉得有点奇怪。
“你是不是喜欢我?”
突然听到这句话,段灼心脏漏了一秒,强装镇定。
“说什么呢,昨天跟你说的话就忘了是不是,才高一呢,你要早恋啊。”
“停停停,班长大人,你放过我吧,别念经了。”阮棠回。
阮棠乖乖下来开了门,段灼还有点心虚,假装平静把饭盒递给她。
“全部吃完啊,不会的题放着,过两天给你讲。”
段灼说完就往回走,没听见身后的关门声,总觉得阮棠在看他,走得笔直。
阮棠拿着饭盒坐到餐桌上,没把门关上,任由今日最后的阳光大摇大摆进门。
路边的树枝繁叶茂,微风轻抚,树叶间偶尔透过几块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