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鸿钧明明没有需要参加的项目也来了。
远远就看见阮棠穿着长袖,抱着胳膊一脸严肃的视线紧紧跟随跑步的人。
看得很认真。
他趁着大伙跑到后半圈靠近阮棠,只是一直站在她身后,直到这场比赛结束才出声。
“你可别开始就冲刺啊。”
“我又不傻。”
阮棠刚刚其实看见他了,只是当时被这场比赛前两名调动起情绪,旁边的同学整齐的为两人呐喊,阮棠也被调动起情绪,看他俩就差半步,焦急的看着最后的结果。
“捂得这么严实,待会跑完记得回去换。”
吴鸿钧指了指她的手臂。
阮棠点了点头,“你现在就走吗?”
“怎么,要我给你喊加油吗?”吴鸿钧挂着笑,而后看了看周围继续说,“好像是没看到你们班的人哈,你人缘也不怎么样。”
“说什么呢!人这不是来了。”
王早挤开他站到阮棠面前,给她递水,范天骐眯着眼抱着双臂一脸不悦跟在身后。
他们班的体育委员是个特别逗的少年,总是看上去呆呆的,双手握拳对阮棠喊了句。
“加油!你可以的。”
阮棠看着他一脸傻气没缘由笑了。
王早把他勾过来说,“还早呢,得歇半个小时才开始。”
“能不能先找个庇荫处躲一会?太晒了!”
范天骐眼睛眯成一条线,眉毛拧到一起。
吴鸿钧在他们来后就走了。
三个人躲到背阴处,阮棠压了压筋,手已经伤了,腿可不能也受伤。
闲聊了一会,说是闲聊,其实主要还是王早在说,体育委员傻笑,阮棠和范天骐配合的出个声。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阮棠听着广播准备往跑到上走。
“衣服给我吧。”范天骐拽了拽她。
阮棠小幅度躲开了,说了句“不用”,就往跑道上跑了几步。
王早拉着几个人也一并往跑道走去,站在旁边为她呐喊。
阮棠迈第一步的时候晚了几秒,前面一百米一直是后几名的状态。
她稳住速度,尽量忽略这是在比赛,把这次也当做是平时练习。
超过了第六名。
超过了第五名。
这次长跑有三个都是体育生,她们迈的步伐比较大,速度又快又稳。
阮棠跑了一千五百米已经感觉大腿有些酸了,她几乎忽略了场边所有的声音。
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我还可以的。
阮棠没有放缓速度,试着调整呼吸,第四名明显乱了刚开始跑步的节奏。
超过了第四名。
阮棠看着第四名咬牙坚持着继续跑,却一直也没办法追上阮棠。
阮棠稳着速度。
一步、两步、一百米、两百米、四百米、还剩最后两百米……
阮棠有些抬不起腿,她闭了闭眼,一鼓作气提着劲,最后以很小的优势得了长跑第四名。
被第三名狠狠甩了十几秒。
阮棠自己还跑的挺满意的。
王早和范天骐也被刚刚她和第五名调动起情绪,这会抱着她欢呼。
“只是稍微有点遗憾,没有奖牌。”王早说。
范天骐没和他斗嘴,“骐哥给你戴皇冠。”
范天骐双手捧着往她脑袋上放,阮棠顺势低下头。
“谢谢骐哥。”
阮棠说话还不太清楚,大口大口喘着气,整张脸从刚才的惨白,恢复了一些血色,脸上却挂着笑容。
范天骐拧开瓶盖,给她递水。
阮棠小口小口喝着,还是感觉肺快炸了,呼吸都难受。
“没事吧。”范天骐拉着她往另一边走。
“等等,”阮棠深呼吸,“还没签字呢。”
几个人又陪着阮棠去签完字,三人离开操场的时候,体育委员还得尽职尽责为后面参加男子五千米的同学喊加油。
人群都聚集在操场,空气流通确实不太好。
离开操场阮棠感觉好些了,呼吸也渐渐平稳了。
王早建议找个地方庆祝一下,无人响应。
此时段灼也不在,大家不好意思跑去他家。
“要不给灼哥打个电话吧?”王早提议。
阮棠刚喝了口水,险些呛到,“给他打电话干嘛?他这两天应该不轻松吧。”
“就是不轻松才要给他打电话啊,不然一个人压力怎么排解掉。”
王早说罢就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一会,阮棠都打算开口让他挂断,段灼接通了。
“什么事?”
“猜猜阮棠三千米什么名次?”王早开着免提吼了一句,“让她自己跟你说。”
王早关了免提,把手机塞给阮棠。
阮棠接过手机还有点手足无措。
“第四名。”阮棠说。
“我猜到了。”
“你怎么样?”
“没在实验室,和参加运动会可能都差不多,也是在外面疯跑。有好几个来参加的都跑吐了,家长打电话过来,吵架然后接回去了。”段灼笑着说,语气很温柔。
“为什么要跑步?”阮棠问。
“不知道啊,估计怕身体素质太差考试突然昏倒,把实验室炸了吧。”
“还要考实验吗?”
“不用,逗你玩的。”段灼笑着说,“不去庆祝吗?”
“王少是说要庆祝,大家都不想去。”
“干嘛不想去……我得走了,晚点给你打电话。”
阮棠挂了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刚刚跑太急了,现在汗一直往下淌,已经把纱布给浸湿了。
手臂有些痛。
只能硬扛着,走到门口和他俩分道扬镳。
范天骐和王早还以为是段灼说了什么,也不敢多问,只能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阮棠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他俩。
只是让他俩知道的话,绝对得问一句:怎么搞得?
阮棠没想好是搪塞过去还是实话实说。
她实在不是很想和他们提起老妈的事。
回到家后,阮棠脱掉外套。
今天没有规定必须要穿校服,阮棠校服烫湿了还没有洗,从老妈带回来的衣服里找了一件比较薄的外套披上。
小心翼翼揭开纱布,最里面有块棉布贴着伤口,药膏干了,紧紧贴着里层棉布,这会扯开很痛。
完全揭下棉布,果然是最坏的结果。
原本最严重的地方,就只剩下一层皮,现在破了往外流血。
阮棠痛的手指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