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跟着段灼去了刚到临清的一天没找到的酒吧。
段灼看上去经常来,轻车熟路就进来了。
这才发现这个酒吧的入口就在KTV旁边的一个不起眼小门。
“临清市政府对酒吧有管控吗?”
阮棠觉得很奇怪,从未在任何一家酒吧见到这样奇怪的入口,刚进来仿佛自己是来玩鬼屋的,要不是段灼拉着她,她真的会马上出去。
里面大概有百米的距离都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刚从外面亮堂吵闹的街道进来,阮棠觉得这里面有点与世隔绝的意思。
“这外面是条步行街,旁边各种店铺,容易有很多奇怪的人误进,还是张哥故意整改的,一般不知道的走了一段漆黑路就出去了。”段灼牵着她走,解释道。
“那万一有人以为这是公厕进来尿了怎么办?”阮棠突然想到那些酒鬼误进的样子。
段灼哈哈大笑,像是想起什么趣事。
“其实还真的有。”
阮棠也跟着笑了会,突然想起:“不对啊,他这样做怎么赚钱啊?”
踏入酒吧内,发现里面很大,音乐音量恰到好处,并不会影响在内喝酒的客人聊天,也不像是调情用的暧昧音乐。
阮棠发现客人很多,倒是她多虑了。
两人刚踏进酒吧,离得最近的是一个吧台,看清里面的调酒师时两人都愣住了。
倒像是有点冤家路窄的意思了。
吴鸿钧从他俩踏进来第一步便盯着看,看见段灼拉着阮棠的手腕。
阮棠肤色挺白的,并不算亮堂的酒吧里也能看见被握住的地方透着红。
阮棠看到吴鸿钧的视线后,动了动手腕,段灼才轻轻松了手,范天骐一改往常形象出来迎他俩。
范天骐穿着超短裙,脚上踩着一双黑底靴,目测鞋跟高度五厘米,上身穿着一件外套全是链条和铆钉,内搭一件无袖背心,脖子上挂了好多条银项链,耳朵上也不止对耳饰,头发被做成脏辫造型。
阮棠觉得自己真的难以欣赏,用食指勾了勾她脖子上的项链,有垫脚比了比身高:“你脖子不累吗?你这是要奔一米八呀?”
阮棠并不算矮,她也接近一米七,只是范天骐原本就比她高个几厘米,现在鞋跟高了更是比不过。
张哥靠在一处椅子上,看着这边热热闹闹,勾勾嘴角却也看不出什么神情。
“请你们喝酒。”范天骐没去理会阮棠的调侃,把他俩带到吧台坐下。
“我不喝酒。”阮棠急忙说。
段灼倒是可以喝一点,轻车熟路点了常喝的,不得不说作为员工吴鸿钧做得很好。
范天骐点点头,直接进去单独给她调了被饮料。
“你……家的店?”阮棠本想直接问,却又觉得有点冒犯。
张哥气质挺特别的,段灼一进门就看见他隐在一个角落,打了个招呼,阮棠也顺着视线看过去。
张哥长得甚是好看,只是他睫毛很长看不全眼睛,自然也看不透这个人。
“我哥的店,他什么都不管,败家玩意。”范天骐咬牙切齿。
阮棠奇怪,“不是有那么多客人吗?”
范天骐有些忧愁的摇摇头,“全是他的狐朋狗友,不聊他了,我去准备一下差不多要开始了。”
范天骐把调好的饮料推到阮棠面前,往后面一钻没了踪影。
阮棠和段灼还坐在吧台上喝着东西,吴鸿钧尽职尽责擦着杯子,额前的头发修剪过,露出一双多情的桃花眼。
“大小姐,真是不学好。”吴鸿钧突然说了句。
阮棠看着刚刚张哥坐过的椅子发呆,眼睛都没转回:“你每天不去学校就在这里打工?”
“当然不是,这里也就是放假来兼职。”吴鸿钧说,“不像大小姐,吃喝不愁。”
段灼感觉到吴鸿钧视线从未离开过阮棠,碰了碰她抬头示意演出要开始了。
两人往舞台那边靠去,其他桌上的“狐朋狗友”客人却未挪动一步。
“骐哥是不是没说过叫什么乐队?”阮棠看着几个人准备就绪,音乐前奏起。
“半吊子。”段灼看着台上,歪了下脑袋。
“什么?”阮棠没听懂。
“叫半吊子乐队。”段灼继续回。
阮棠心想:怎么叫了这么个名字?
段灼喜欢打鼓,关注几乎都在鼓手上。
阮棠则感觉范天骐在舞台上很特别,只是视线难免会被吉他手张哥吸引。
他身上有一种无所谓的慵懒,但偏偏吉他弹得很好。
主唱是个长相不起眼的胖子,但他的音色却很是特别,就阮棠这个门外汉来看,只有鼓手的气质是违和的,他整个人都较着劲,不像其他人那般慵懒随意。
阮棠觉得这个乐队甚好,只是她回头看,却没看见有其他人在认真听音乐,有一桌两个人穿着西装,一直在相互敬酒。
阮棠能看懂其中一个人脸上讨好的笑容,想起老妈也是靠着拼酒拿下业绩的。
说是演出其实也就三四十分钟。
范天骐很开心,放下贝斯直接跳下来抱住阮棠,阮棠能感觉到她的激动。
范天骐正打算带着他俩去外面吃点东西,被张哥叫住了。
“骐骐,带你同学一起去吃点吧。”
范天骐拉着阮棠笑着跟在后头走,段灼虽然偶尔也来打打鼓,但其实也并没有跟他们去吃过东西,放假的时候他来是没有机会打鼓的,所以他一般都在翘晚自习去打鼓。
“我哥请客特别大方。”范天骐提了句,就开始很兴奋的和阮棠聊乐队的事情。
阮棠感受到她对音乐的喜欢,“骐哥是打算艺考吗?”
范天骐叹了口气,“不知道。我家太复杂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下次跟你说吧。”
阮棠点点头。
张哥请客的地方确实是不一样,从外观看便能知道贵。
吴鸿钧喊她大小姐,她却真的挺希望自己是大小姐的,这样至少不会在去到某些场合的时候露怯,只能强装镇定。
说来讽刺,以老妈现在的身份,经常要去各种比这更大的酒店,更大的场合。
阮棠却只喜欢往这种路边摊待着,不用被这些亮堂的灯照得无处躲藏。
段灼其实也并未来过这家酒店,但他眼里流露出的只是好奇。
吃东西的时候,主唱叫大牛,话很多,范天骐偶尔也和他聊两句,张哥几乎是听着他说,偶尔回应几个字,鼓手安安静静在一边吃。
阮棠只觉得他身上有黑气,像怨恨也像不满。
阮棠吃得也很安静,段灼关注到了。
“不好吃吗?”段灼小声问。
“野猪吃不了细糠。”阮棠调侃。
“大小姐,哪有你怎么白白嫩嫩的野猪?”范天骐说。
“那野猪什么样?我其实没见过。”阮棠想了想,这些年跟着老妈到处走,还真没去过乡下地方。
“呃,我也没见过。”范天骐失语。
阮棠看了演段灼,看他也摇头,叹了口气。
之后三人莫名其妙笑起来,张哥盯着她们这堆看了好一会,嘴角挂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