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远远看见阮军的车在门口,对视松了口气。
“阮棠——”
范天骐扯着嗓子就喊,进门后才想起阮军也应该在家,立马放低音量。
“阮主任好。”
她其实也不是有礼貌,主要是觉得有些尴尬了,想要缓解一下。
阮军和十几岁半大的小孩打交道快二十年了,这点情绪他还是懂的。
“记得别用眼过度,你们也管管她。”阮军交代完这句话往门口走,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记得要吃饭。”
阮棠看他一步三回头的,捂着没包好的眼睛朝他用力点了下脑袋。
阮军出门后,段灼有点手足无措,右手悬在空中又不敢看碰那块纱布,小心翼翼的问:“眼睛怎么了?”
阮棠单手弄不断胶带,范天骐帮忙拿剪刀给她剪了一段。
“发炎肿起来了。”
阮棠单手也看不见眼睛在纱布上比划。
“我来吧。”范天骐看不过去了,她手上那截胶带都被她反复扯下粘在一起了。
“我看看有那么严重吗?需要上药吗?”
阮棠还没来得及说不,她已经掀开看了,然后就笑,“你这是长针眼了?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如实招来!”
段灼明显也是听懂了,耳尖肉眼可见红了,轻轻别过头抿着嘴没说话。
阮棠没说话,一直盯着她看,范天骐给她粘好了,才看到她那迷茫的小眼神。
“不会吧,你小时……你没听过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会长针眼?”范天骐一脸不可置信。
阮棠摇了摇头,“医生说是细菌感染。”
“那也不用贴纱布吧?”
阮棠轻声说了个“丑”,惹得范天骐哈哈大笑,说她包袱重。
段灼解围说,去吃饭。
段灼原本是打算跟她们出去吃的,奶奶刚好打来电话问他怎么还没回来吃饭。
段灼长话短说提了一嘴,被奶奶喊着一起去吃饭了。
奶奶现在恢复很好,护工也就没有请了。
她还是喜欢做饭,只是段灼不让她去买菜。
奶奶喜欢去的菜场走路去距离挺远的,她坐公交车也总是犯迷糊,段灼就不让她去,只能每天等着段灼下午下课去买菜。
“好吃。”范天骐和阮棠知道奶奶爱听这个,时不时说一句,惹得奶奶满脸笑颜,过了一会又不开心。
“小火勺不让我去买菜,天天都吃不到新鲜的菜,本来这菜肯定更好吃。”
奶奶抱怨,阮棠说话没有王早和范天骐会夸,但每次都能安抚奶奶。
“你不是长针眼吗?怎么你爸还要交代让你少用眼?”范天骐边啃猪蹄边说。
“好像是说近视度数加深了五十度吧。”阮棠答。
“话说你爸妈都不近视,也没看你多沉迷电子产品,你就是读书太用功了。”范天骐感慨,“我能不能读大学就靠你了。”
阮棠毫不谦虚点头,又想起什么问,“高一的时候天天看你睡觉,每科成绩说不出来有多出彩,但是总分却不低,你自己努把力也可以吧?”
“暑假被迫抓着去学习,魔鬼地狱般的摧残,别提了。”范天骐就说了这一句脸上表情就挺痛苦的。
阮棠不爱吃这些啃的硬菜,段灼看她特别爱吃虾,给扒了好多放在奶奶和阮棠中间。
范天骐不喜欢水里的食物,总觉得有腥味。
阮棠吃完一碗饭后放下碗消食,和段灼站外面石凳子旁聊天。
“你是因为月考没考好才最近这么拼吗?”
阮棠没说段灼就凭借对她的了解猜出个七七八八。
阮棠点了点头。
“你没给自己备选志愿吗?”段灼问。
“我还是想坚持,还有半年呢。”阮棠刚灌了一口风,这会说话都打颤。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段灼站前面给她挡风,两人面对面站着。
阮棠看着他笑了一下说:“不大啊,明天不就放松了。”
段灼愣了一下,范天骐吃饱后开了一个门缝问:“你俩是要在外面当冰棍吗?”
两人看着她,又对视一眼大笑跑进去。
“真傻。”范天骐脸上挂着无奈又宠溺的表情,伸手接住像她冲过来的阮棠。
阮棠完全不在乎她的话,就这样吵吵闹闹过了一天。
阮棠的包袱还挺重的,在学校被同班同学关心问起眼睛都事,她都只是说,过几天就好了。
范天骐最后还是听了阮棠的话选了高一参加唱的那首歌。
只是当时被吴鸿钧那样闹,阮棠都没有多用心听她唱歌。
她特意像阮军借了相机,之前去他家看到的。
简单学了一下怎么对焦、怎么录像,没想到看到里面好多阮暮的照片。
她就呆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范天骐刚练琴结束,出门就看到她盯着相机没有动,看了一眼是阮暮拿着她的照片笑得可开心了,反而是阮棠一脸臭臭的表情。
“你知道哪有洗照片的地方吗?”阮棠回过神来问她。
“知道是知道,都这个点了,肯定关门了。”范天骐看不出来她现在的状态,“明天中午带你去。”
阮棠点点头,关了相机,没说话上楼了。
范天骐一直看着她上楼的脚步声停止,才关了楼下的灯。
阮棠没有马上就睡,看了里面所有的照片和视频,里面居然还有阮暮满月照的录制视频,阮军和穆阿姨的声音听着都很开心。
视频的结尾是阮暮睁着眼没哭,就是看了一圈。
摄影师笑着说,“这孩子真乖。”
真乖,这两个字奠定了他的一生。
阮棠有些难受了,不想太沉入这种情绪里,把相机放在床头,关了灯躺下闭眼睡了。
其实很久没有睡着,阮棠一直强迫自己睡,最后估计睡着也挺晚的。
洗照片的地方还挺远的,两人下课后就往家跑,阮棠提前约了司机来接,回家拿上相机就钻进车里。
段灼看到从楼上下来看到她俩的时候,两人已经快跑没影了。
范天骐钻进车里就狂喘气,“真是服了,这两天跑得要命。”
司机是个和蔼的大叔,笑着说:“慢慢来也可以的,不用跑这么急。”
“主要是有点远,我们怕等会回来赶不上上课。”阮棠出门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才说。
范天骐拍拍她,示意给她倒一口。
“跑那么远去干嘛呢?”司机看了后视镜一眼问。
阮棠含糊的说了句:“去吃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