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和阮军走到楼下：“不用送了。”
阮军点点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还有别人吗？”阮棠带着点审视的眼神看他，“不用了。”
说完她就直接出了校门，门口大爷特别负责查户口似的问了好几句，阮棠被问烦了，一边敷衍的回应，一边后悔没找个地方翻墙出去。
周末两天十中很是冷清，阮棠有点意外，临清十中居然高中还有两天周末假期，不过这两天她没什么兴致出门闲逛，以前喜欢翘课出去，也是因为上课时间去哪人都少。
阮棠想起之前没有整理完的语文背诵题目，打开箱子才发现平板电脑居然也被带回来了，莫名有点庆幸箱子没丢。
阮棠虽然是临时决定要回临清的，但她并不是个冲动的人。
从叛逆开始，其实她就有考虑过要和老妈分开，之前她尝试过住校但因为经常臭脸，被室友排挤，以及一些小恶作剧，虽然不严重，但是很烦。
之后她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不学无术，但她其实很早就想清楚要学文科，所以写了好几个省近五年的试卷，总结了一些题目出考概率。
人在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总是能隔绝很多时间，甚至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若不是阮军这时候给她打电话，阮棠都不知道日月。
阮棠接电话的声音有点模糊，像是无意识从嗓子里哼出个音来。
“棠棠，之前住的老房子还记得吗？”阮军试探性的问，但也没打算等她回答，“今天我请人去打扫一遍，老房子离学校挺近的，宾馆住着总是没有家舒服，明天我带你过去吧……”
阮军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阮棠茫然的回想着，只能模糊记得一点，她回了个“好。”
挂了电话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从早上起来下楼随便买了两个包子，一直坐到现在，背都僵了。
阮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东西整理的差不多了。
虽然今天就吃了一顿，现在阮棠也没感觉到饿，但她还是点了个外卖，拿了衣服去冲澡。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外卖还没有到。
她坐在窗前发呆，窗外吹来一阵凉爽的风。
阮棠勾起嘴角，闭着眼感受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从未觉得自己属于这个城市，此刻她正享受着这阵风带来的平静。
门响了，她拿上外卖继续坐回窗前，慢悠悠吃着，看楼下两排树叶晃动，隐在树里的路灯跟着摇曳。
王早大汗淋漓抱着球兴奋地手舞足蹈。
阮棠认识他旁边的少年，这几天好像总看见他，阮军昨天喊他——段灼。
那是个明媚的少年。
段灼龇着牙大笑着，两人一会打闹，一会又勾肩搭背，往巷子走去，那是条上坡路，学校的围墙挡不住完整的路段，透过昏黄的灯光，两人都那么温柔，而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茂密的树林。
“王少，大别野不住又来小破屋留宿啊？”段灼调侃。
“人家想和你彻夜畅谈。”王早夹着嗓子说。
“滚！”段灼揉搓着手臂。
“谁先洗？”王早笑累了，衣服全黏在身上也不想坐凳子。
“大热天的，院子洗呗。”段灼说完便去把骑士关笼子里，骑士抗议地喊叫。
奶奶躲屋里追剧出声凶它，骑士便乖乖地趴在笼子里，一脸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段灼家的后院挺大的原本奶奶打算种点菜，但这片土寸草不生，之后便成了爷爷喝酒以及骑士玩耍的地方。
之前的水管也一直没有拆，夏天段灼有时候打球回来热了就会直接去后院冲洗，反正后院三面都连着树林，这几年附近也没太多人住。
“哇！”王早大喊一声，“水太凉了，爽啊！”
“呦，比大浴缸舒服吗？”段灼调侃。
“滚！”王早一脸凶神恶煞，又有点好奇，“话说这么大片地，奶奶没想过养鸡鸭什么的吗？”
“你知道她以前干什么的吗？”段灼一脸神秘的表情，“炊事班的。”
“那怎么了？”王早不解。
“以前都是自己养，几十年这样过来，好不容易能享福，是你你还养吗？”段灼说。
“小火勺，你那嘴不要就捐了，天天胡话张嘴就来啊！”奶奶在房间里喊，“明明是你们都不爱吃。”
“哎，奶奶很晚了，你快睡吧。”段灼连忙说。
“你们这么吵我怎么睡！”奶奶不服。
王早听明白了，段灼刚又是乱说，拿着水管渍他一脸水，段灼反应过来后，对着他也是狂渍水。
两人打闹着，奶奶听不下去出来瞪他俩，这才老实。
“都多大了，幼不幼稚？”奶奶无语的说。
两人这才灰溜溜，一人一边搓洗刚换下来的脏衣服，石桌旁边有课老树，奶奶牵了跟绳，偶尔用来晒被子，夏天经常被段灼征用，他俩把洗好的衣服晾上灰溜溜爬上楼。
回到段灼房间，两人就狂笑不止。
也不知道在笑什么，莫名其妙就是觉得好笑。
最后王早并没有拉着段灼彻夜畅聊，他笑累了躺在床上玩了会手机就睡着了。
段灼习惯性每天晚上都要摆弄自己的模型，他在书桌前摆弄了一会，回头看见王早睡得狂放，整个床都被他霸占了，只得把他推到另一边才安心关灯睡觉。
段灼最后一夜没睡好，被王早踹了好几脚怒了，毫不犹豫把他踢下床这才能睡到天亮。
阮棠昨夜也没睡好，昨晚吃饱后，躺下睡觉总感觉顶着胃，特别难受，天亮边才迷迷糊糊睡熟。
感觉没睡多久，手机响了。
她睡得正迷糊，还以为是之前定的闹钟，结果发现是阮军打来的电话，直接挂断了，翻了个身继续睡。
阮军也还算懂分寸，没继续打电话过来。
阮棠一觉睡到日晒三竿，醒来时感觉脑子都发晕。
一边刷牙，一边凑近看自己。
还好没留下黑眼圈，这么好看的脸可不能留黑眼圈这种东西。
阮棠对着镜子臭美，甚至有点想化妆。
只是阮军没给她这个机会。
“喂。”阮棠现在虽然没有起床气，但也没太好的语气。
“吃午饭了吗？”阮军问。
阮棠有点意外他的问题：“没。”
“下来，一起去吃点。”
阮棠还没回话，他就挂断了。
阮棠心想，死就死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下楼，却发现车上并没有别人。
“暮暮一直说想见姐姐来着，我没让他过来。”阮军解释道，“我们先去吃饭，待会去老房子吧。”
阮棠点点头，坐上副驾。
说实话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多讨厌阮军，他对于她而言是陌生的。
吃饭的地方并不远，连着好几家都是饭店，阮军指了家川菜馆说：“能吃辣吗？这家川菜不错。还是想吃烤肉、火锅？”
“川菜吧。”阮棠的语气软了许多，阮军有点摸不着头脑。
其实阮棠只是觉得好像在他身上找到了一点老妈的影子，只是一般得体的一面老妈总是留给外人。
阮棠点了个辣子鸡、水煮肉片、双椒牛肉，阮军还点了个麻婆豆腐。
阮棠每个菜都仔细品尝，阮军吃饭过程也没有说话，看她被辣椒呛到给她倒水，给她点冰饮料。
阮棠觉得味道确实很不错，虽然她嘴巴被辣麻了，但吃得很满足。
两个人几乎把四个菜光盘了。
阮军开车带她去老房子的路上一直没有找话聊，阮棠觉得正合心意，抱着手机打字，停车的时候还在继续打字，没问也没催，坐在车里等她。
几分钟后，阮棠按了手机下车，阮军跟着下车开门。
老房子换了门锁，里面倒是能和模糊记忆里的画面对上。
阮军套了鞋套进去检查电器，阮棠看见鞋柜里放了双新的白色拖鞋，便直接换了鞋。
厨房那些电器，她没想过用，也不太在意，直接上了楼。
以前的房间她并不太想住，爸妈离婚前住的房间她也不想住，阮棠记得还有个房间，是个不规则的四边形，开门进去却没想到。
——里面很明显放着一张新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