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原本答应第二天去看奶奶的,结果晚自习被李老头征用,用来随堂考了。
段灼给奶奶打电话说了半个小时,老太太还是气呼呼的,谁也安慰不了,最后还是因为要提前进教室才挂断的。
“奶奶,不会一直闹吧?”阮棠有些担心。
“明天都出院了,闹不了多久。”
段灼倒是没多在意,奶奶手术后恢复挺好的,晚自习结束后挺晚了,他也没打算再过去一趟,直接回了家。
这半个多月,因为奶奶的事,他还挺忙的,过几天物理竞赛就要开始了,其实段灼错过物理竞赛挺可惜的。
只是他的情况连老师也不好劝说。
李老头准备这次随堂考试是为了选人参加数学竞赛,这次数学竞赛十中的名额还挺多的,因此他想要选一些成绩不错的学生参加,尽可能多的保证十中的学生可以得奖。
而且这次数学竞赛的时间给的很宽裕。
阮棠参加的作文竞赛最后只得了一个优秀奖,这个奖原本不在评选上,据说是好几个评委的意见一直无法统一。
所以最后多设立了一个奖项,奖金和三等奖的金额差不多。
阮棠对于自己可以拿奖已经很开心了。
负责竞赛的老师也挺高兴的,因为十中几乎没有得过文科的奖项,这些几乎被附中垄断了。
十中的理科可以和附中五五开,因此高二的文科班也很少。
阮棠最近偶尔会在想,要不要换个学校,或者干脆就像老妈说得那样出国好了。
但最后还是被她否决了。
好不容易得到的情谊,她不太愿意因此舍弃。
况且,原本她就有想要读的大学,只是现在有因为老师的话,稍微有点动摇。
阮棠写字速度很快,字迹清秀,因为是随堂考,要求也没有那么严格,大家都没有变动位置。
阮棠写完后,习惯性往左边放,拿出另外的作业写起来。
范天骐今天没有缺席,或许是因为李老头上课的时候讲过这件事。
最近她上课很不走心,往常只是有些烦躁,总感觉她不爱听。
但现在感觉她是心不在焉。
连阮棠放过去的试卷都不太愿意抄,自己也不愿意写。
李老头监考不喜欢坐在一处,总爱走来走去。
“写完的可以检查一下,没问题可以交。”
这话带着点暗示。
阮棠早就投入另一学科的腥风血雨了。
李老头经过范天骐座位把阮棠的试卷拿走,她动了一下。
“速度点写。”
李老头提醒她。范天骐这才开始奋笔疾书。
有时候阮棠真的觉得很奇怪,她明明上课不怎么听,但几乎每科都能及格。
好像也没有什么学得特别好,也没有什么特别差。
甚至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学科,好像每科都算不上讨厌。
阮棠最近很久没有听见她说乐队的事情了。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阮棠刚好写完一科作业。
和同桌一同收笔。
“好久没听到你说乐队的事了?”阮棠假装不经意开口。
范天骐愣了一下,开口说:“散了。”
阮棠“啊”了一声,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继续说。
“那个鼓手你还记得吗?他被抓了。”范天骐简明扼要说了一句。
“不会连累到你……和你哥吧?”阮棠有点担忧。
觉得她也许就是因为这件事,最近才闷闷的。
范天骐摇了摇头,收拾书包先走了。
阮棠没跟着她走,她不知道跟上去还能说什么。
能让范天骐张口说出一点事情已经很难得了。
“回家吧?”段灼单肩背着书包走到她旁边。
阮棠收拾完书包总要看一眼抽屉,然后才背上离开。
“奶奶明天出院,你爸妈就要回去了吗?”阮棠问。
“差不多吧,最近是不是没看到我妈?他俩错开请假,这一个月估计都会断断续续回来,等奶奶好一点估计又要赶人,其实还是心疼他们来回奔波,太辛苦了。”段灼还骑了车,原本也不知道晚自习不能请假。
阮棠沉默了好久,没说话。
“怎么了?”段灼发现她有点不对劲。
“其实我就是想起一件事……不太愉快,阮军妈妈重男轻女,原本她其实一直就不太喜欢我妈,我妈生下我之后去工作,她就更不满意了。”阮棠说到这停了一下,“因为我妈经常要出差,虽然赚挺多的,但是她不满意他儿子天天照顾我,总是挑刺,挑不离间。”
“原本阮军对我挺好的,我还有模糊的印象记得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只是后来阮军也开始很忙,然后经常让奶奶去接我,但是她不让我上桌吃饭,每天都让我吃剩菜。”
“我不吃,她就会……骂我,然后我爸来接我还要说对我多好多好,我那时候还小,看他们每天那么累,就一直没说过,其实她还威胁过我,说我如果不听话就会被卖掉之类的话。”
阮棠苦笑继续说,“我妈有一次出差挺久的,然后提前回来了,可能跟阮军打了电话,她可能也没想过我妈会提前回来,讲了很多很难听的话,我妈一开始没发火,后来她接着讲了很多更难听的话,我妈就生气了。”
“我记得她突然摔了一跤,之后我没见过她,我妈更忙了,但是阮军突然每天都有时间陪我,其实我小时候见过穆阿姨……不过这个不重要。”
阮棠停在段灼家门口讲完,一点无所谓的抬腿、迈步。
“你跟别人说过吗?”段灼问。
阮棠摇了摇头。
却被他一把抱住,整个人都掉进他怀里。
“以后不会有人能欺负你。”
阮棠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没有,回家的路上整个人都好像晕乎乎的,肩膀被他搂过的地方好像还在发烫。
这件事其实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连老妈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全貌。
当时老妈特别生气,检查了她身体,发现没有受伤,就只顾着和阮军吵架。
那时候阮棠还太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述那种感受,整个人怯生生的,特别害怕有人靠近,也不愿意和任何人亲近。
老妈强势惯了,在阮棠的印象当中,一直不记得她有抱过自己。
她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心想。
段灼,如果我在小时候认识你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