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悦瑶说完也不再理她，而是踱步向前开始练习晨功。

不过一分钟，她已感到支撑腿酸胀无比，还有睡眠不足带来的头晕脑胀也像紧箍咒一样缠在头上，那难受劲儿就别提了，她看着颜悦瑶站在前方一动不动，只是身体在有规律的起伏，以她当前的学识还不知道这是在吐故纳新，调整一天的气血。

时间又往前推了一分钟，宋乔雅下盘的酸胀越来越重，想到可以换腿，她就动作不变将支撑腿从右腿换为左腿，只是动作一变，身形也塌了下去。

在前面颜悦瑶头也没回，背对着她道：

“降低重心，脚尖点地，沉肩坠肘，颈部放松！”

这十六个字字字说的都是她现在没做到的地方，按照所说改进，动作有了进步却更加累了，这次站了不到半分钟已经支撑不住需要再次换腿。

就这么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歪歪扭扭的站了半小时后，真正的训练才刚刚开始，前者撤了桩步后先是走一遍劈崩钻炮横的五路发力，又是十二形的基本招式，接着以周遭树木为拳桩，各路打法一一朝上招呼。

每一招每一式的发劲都似是有肢体劈开空气的威势，每一次对树木的击打，都让连干带冠震颤不已，宋乔雅的精神被这声音震一跳一跳的，头脑中的困意竟在其中逐渐消退。

通常每日的晨练都在2个小时左右，这次也不例外，但这2个小时也成了宋乔雅活这么大最漫长的两小时，到最后的收式结束晨练时，她的双腿双膝双髋双肩都已经酸痛的几乎要炸开，在颜悦瑶的那句“好了”出口后直接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感觉怎么样？”

“不行了，我快要死了，我胳膊腿没有能动的地方了……”

“那还要继续吗？想好了再回答我，因为若是要的话，你往后的每一天都要如此。”

宋乔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

“谁说不要，我明天准时到，放心吧！”

“好，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路是我自己选的，我跪着也会走完。”

“话别说得太满，这才只是开个头。”

之后颜悦瑶便下山去了，没有给她布置其他任务，她庆幸之余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补觉。

而往后的九天里，她也真的做到每天都能准时到，每一次到时的精神也比上一次更好，生物钟也被逐渐调整到了适应这种生活的状态，每次站桩虽然结束时还是很狼狈，但承受能力已经大大提高。

颜悦瑶看在眼里心中多了几分欣慰，心说之前小看这个姑娘了，这股韧劲儿还真不错。

当第十一天时，她道：

“十天期满，你通过了初期的考验，接下来我会教你呼吸法，然后是基本功，以及给你布置一个长期作业。”

“什么是长期作业？”

“这段时间你跑完七公里的用时越来越短，心肺功能进步很大，但还远远不够，我要你在每天上山之外还要再跑10公里，但不是简单的跑，是不能用嘴的跑。”

“不能用嘴？跑步本来不也用不着嘴吗？这算什么要求。”

“是不能用嘴呼吸，全程用鼻吸，10公里你肯定无法一次完成，那么你可以用手机或者其它工具计算路程，每次进步500米，直至全程用鼻，再达标后我会给你提新的要求。”

宋乔雅跑的这十天来深深体会到什么叫上气不接下气，跑到累极的时候恨不得多长几张嘴才好，那现在距离不仅延长了还不能用嘴，只靠鼻子呼吸这不得憋死？有心说这要求太变态了，但迎着颜悦瑶的眼神却又把话憋了回去。

随后教的呼吸法便是吐故纳新，基本功则是形意拳的发力模式，前者帮她学会自主控制气血运行，后者让她形成肌肉记忆可以在使用时凭本能便可打出最大的劲力。

让颜悦瑶意外的是宋乔雅不仅韧性不错，悟性可称得上是高，这些新东西她学起来接受的很快，无需多做指导就能固定形态，剩下的事情便是每日不辍的勤加苦练。

每天的10公里额外跑也在同时进行，最初她连几百米都坚持不到，当又是十天过去时，这个数字已经进步到了3公里。

“师父，什么时候教我打人？这个我最感兴趣了。”

“别这么叫我，我还没认你这个徒弟，想当我徒弟，起码过了三关，而你想学怎么打人，也等过关之后再说。”

“三关？哪三关？”

“第一关已经告诉你了，10公里鼻呼完成，但有时间限制，50分钟之内。

第二关，看到它了吗？每天反复转100圈，每次往里加沙，加到缸满为止，到那时你若是能一鼓作气将它转满一圈便算过关，记住，是一鼓作气，有二次发力就是不合格。”

颜悦瑶指着一棵树旁的一口大缸说，宋乔雅来了半天了却没发现那里有口缸，就道：

“这什么时候拿来的？”

“今天早上我带来的，给你准备的。”

她走过去使劲晃了晃，发现这缸有半人多高，直径至少一米，壁宽十多厘米，用料厚实，沉重无比。便问：

“姐姐，这么重的东西你怎么弄上来的？”

这山只有供人步行的石阶小径，汽车什么的最多到山脚下，而这里已经接近山顶，要把这么一个重物带上来即便是三五壮汉用杠子往上架也不是易事。

“我扛上来的，怎么了？”

宋乔雅闻言一脸惊愕，缓了半晌这才说：

“转它有什么用吗？”

“形意拳中有混元劲，用现代搏击体系的术语来说就是多关节复合发力，你去转它练的便是这个。它能让你双腿到腰再至双臂的力道融为一体，摆脱每块肌肉孤立做功的桎梏；你现在已经掌握了形意门发力的入门技巧，但只是技巧没有实力，需要用它来把真正的劲催出来。”

“哦，明白了。那第三关呢？”

颜悦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告诉我，你最怕什么，发自内心的怕，看到就会本能恐惧的那种。”

“怕什么……姐姐，说实话啊，我这人从小胆儿大，怕的东西还真不多，非要说见到就怕的话，我怕蛇，特别怕，见到蛇我跑的比奥运冠军都快，嗖嗖的；小时候在孤儿院，后面树丛里有条蛇窜出来，把我吓得尿了一个星期的床，我估计是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

“好，那你先练前两个，达标了我会告诉你第三关是什么。”

宋乔雅也没多想，只应了声是。而后又是日复一日的刻苦训练，这一练就是一个月，期间她的鼻呼跑从3公里涨到5公里再到8公里最后达到10公里，然后时间上继续提高，直到可以稳定在50分钟内完成。

转缸每天100下也从未落下，只是每次练完后还会用颜悦瑶教给她的一种药方洗手，这药方由八味中药组成，在药店就能买得到，每次洗手都能将掌心和手指上的死皮洗掉，让皮肤保持光洁不起老茧的同时还愈发坚韧，和粗糙的缸口摩擦也不会受伤。

随着劲力的增加，缸内的沙子一天比一天多，达到满缸时她最开始只能转三分之一，在练到能转一半时二次发力便可转一整圈，而最终练至四肢与躯干的力量彻底贯通后一次转一圈已经不是难事。

“姐姐，你说的三关我已经过了两关了，要不要验收一下？”

宋乔雅说的极为自信，颜悦瑶微微一笑，道：

“看你这么有把握，那就来吧。我先陪你跑次鼻呼10公里，我的速度会卡着50分钟完成，你只要跟得上我就算合格。

然后回来再做转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