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长官，钱都到了，核算也已完成：这里一共一百零三家店铺，总共收上来20万零3190元比索，约合3500美元；但咱们撒出去10万，才收回来几千，虽然知道这笔账不是这么算的，可属下还是想说，咱们这次亏得有点多。”

“你觉着是我稀罕这几千美元还是‘暗黑殿’缺这10万美元？收这些店铺的保护费是拿下整个汤都区的第一步，钱不钱的根本无所谓。

再者说，一天3500，不到一个月那10万也就回本了，周期不算长。

而且上面答应我支持活动经费，那就得说到做到；行了，既然钱都收齐了，咱们就回吧，过几天再来。”

这一走就是一个星期，期间每天的钱都差不多，颜悦瑶也不说下一步怎么做，汪怀聪等的着急，到第七天时，实在忍不住了，就问：

“颜长官，咱们还要等多久？不能真靠着这个赚上钱了吧？”

“你倒是嘴快，正要叫你去一趟。”

“那行，咱们这就走？”

“走。”

二人这次来这条街前临时通知了小饭馆老板，所以到时他已经在门口恭迎了，见面后颜悦瑶道：

“去，把所有店铺的老板都叫出来，我给他们说点事情。”

老板闻言点了下头，随后就拿着一个扩音器，站在路中间反复喊了好几遍，大约五分钟后，该出来的人就陆陆续续全出来了，他们聚集在前面，一共有上百人。

颜悦瑶站在众人之前，动用内劲无需任何设备便可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你们每一家，都有问题，坐地起价、缺斤短两、卫生堪忧、心黑宰客等等等等，这些想必你们自己都心里有数，而我现在要给你们说的是，从今天开始，你们必须把这些问题都给我统统改掉！然后我会来检查，改的好的，每天的保护费可以少交，一次可减5%，但我对你们的承诺不会变，你们有事我会保护你们；假设做的非常好，让我很满意，甚至可以无需交这笔钱。

但是，假设你们做的不好，让我不高兴了，那我也会增加收率，40%、50%乃至100%都有可能！

别揣摩我的想法，因为你们也想不到，你们只需明白，我的话就是这条街的规矩！都听清楚了吗？！”

这番话引起一阵议论，但饭馆老板带头喊“清楚”，其他人也都喊了起来，随后她道：

“既然都清楚了，那我会不定期抽查，还会建立用户反馈邮箱，谁被投诉的最多，谁的生意就不要干了！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想连夜逃离，不在这里混了，但我得提醒有这种想法的人，除非你们逃离马尼拉，或者整个华青的势力范围，否则，那些曾经过来要钱但你们不给的华青马仔，会放过你们吗？只有留下在这里，才是安全的！

这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希望你们好好考虑考虑，不要当耳旁风。

好了，都去忙吧。”

说完这些，她招呼汪怀聪离开。路上，后者道：

“颜长官，您这是要干嘛？怎么还充当起市场监管了？”

“目的有二，一是让这里有肉眼可见的变化，这对我们后面的行动有利；二是纯粹当做件好事，我不想看到在我的控制之下还存在这些肮脏的角落，即便这控制只是一时的。”

“您的想法我真是捉摸不透，每次都要有了成效，才让我恍然大悟。”

“混混那里你猜的不挺准的吗？”

“那也是您提醒了我才想通的。”

“汪怀聪。”

“属下在。”他不知道为什么颜悦瑶突然直呼其全名，便有点惶恐的回复道。

“每个人都爱听好话，我也不例外，但如果你认为拍马屁就可以让我在上面给你美言几句，那我要让你失望了。”

“您这哪里的话，我的敬佩都是发自真心的。”

他反应极快，立即做出了这个回应，不过这对他来说却也不是违心话。

颜悦瑶没有回话，只是面无表情的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等转移开视线的时他才松了这口吊着的气。

再往后的半个月里，颜悦瑶一共去抽查了六次，还收到了不少投诉，这些投诉都是没抱希望的，结果没想到真得到了反馈。

她根据抽查中发现的问题和反馈对一共36家店铺进行了惩戒，保护费从30%提到了45%-70%不等，其中最恶劣的一家直接被罚一个星期闭门整改；而表现好的那些最多的已经有8家无需交钱了，还有很多已经降到了10%乃至最低的5%。

赏罚分明和高效的执行力让店铺老板们意识到这不是闹着玩儿，同时他们的积极性也被迅速调动起来，又过了半个月，103家店铺已经有九成以上无需再交钱了，这条街的整体风貌也在这期间焕然一新。

她之后甚至还成立了奖励基金，做的特别好的店铺不仅不用交钱还能得到奖励，这笔奖励则规定只能用于店铺的硬件升级、人员培训等方面，不许店主私自花销。

如此一来，积极性再上一层楼，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条在整个马尼拉都因为奸商扎堆而名声很臭的街，不仅摘掉了以前的坏名声，还吸引了大批外地游客、小规模的投资，整个链条由此进入到良性循环之中。

以此为契机，颜悦瑶又成立了一个小型商会，并放权让其内部管理。

至此，这里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店铺质量不仅得到了极大提高，整体规模也从最初的103家扩容到了350余家，将之前没有利用上的一片荒地全都开发了出来。

此事甚至引起了马尼拉市市长的重视，他想来见见这位带来如此改变的人，但颜悦瑶自然是不见的，她让商会会长也就是曾经的小饭馆老板前去，还顺带拉到了市长亲自拨的一笔发展款项。

看着这些成绩，汪怀聪有点兴奋，他道：

“颜长官，如果您不是做这行的话，也一定是个商业奇才！说真的，当初刚听了您要来时，我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没想到事情还能做成这样，真是太了不起了，您这就叫化腐朽为神奇！”

“先别急着高兴，这才是开了个头，等拿下了整个汤都区再说。”

“那您接下来想怎么办？”

“传拳。”

“传拳？！那您这么做不和踢馆有什么区别？这风险可有些大啊。”

所谓“传拳”，指的是一个人要去某个地方传授自己的拳法技艺，但当地已经有人教拳了那怎么办？就挨个打，打到对方服气为止。它和踢馆不同的是，踢馆是被动的，是拳馆林立之地能顶得住各方挑战，便获得自己开馆授徒的资格，而“传拳”则是主动出击，要做的是将所有拳馆都打败，并让所有手下败将让出徒弟，甚至自己也加入其中，来学这人的拳法，这跟帮派抢地盘有点像，但操作起来相对文明一些，就是以单挑比武的方式论成败，毕竟实战是检验武技的唯一标准。

而汪怀聪作为一个有十几年习武经历之人，他明白这个词意味着什么，其中含义对于武林中人来说简直和祖坟被刨了一样刺耳，因为相比于关系还算平等的踢馆，“传拳”自带的是以上压下的意思，是一种带着绝对自信、是“你们都不行，我来教化你们”的思想，所以但凡有点脾气的武者，听说谁要来自己的所在地干这事，那暴跳如雷是肯定的，然后就是不可避免的一场或很多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