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哇泗垄”之行结束后，两人虽然互留了联系方式但通话的次数不多，毕竟各有各的忙，启辰表达过几次想来欧洲找她一趟的意思，但都被婉拒了，毕竟“暗黑殿”这种组织还是尽量不要让它走入自己朋友的世界中好。

而这次主动打视频电话过去，对面的启辰颇为惊喜，他接起来先露出一个笑脸，道：

“颜姑娘？能看到你真好，今天有什么好事想起了我？”

“很抱歉，不是什么好事，你现在方便吗？”

启辰闻言脸色马上严肃下来，并道：

“出什么事了？我现在在外面云游，没有什么特定的要干，需要我去帮忙吗？你在哪里？”

“帮忙来不及，你和我保持通话，我会把视角调整成第一人称，你可以通过我头顶的运动相机看到我所看到的一切，然后出现一些需要你的专业知识才能解决的东西时，你指点我一二就可以。”

启辰反应很快，他顿了片刻后就明白了，道：

“你们目前是在一个很凶的地方，那里有古怪？”

“对，很古怪，很凶险的地方，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让你一个场外指导，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我先找个地方坐下来，仔细看。”

他方才是边走边说，随后就找了间24小时运营的戏园子，点了杯茶又点了些小食后就在一处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坐下了，用手机支架把手机撑在面前，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张黄纸，纸上先写了颜悦瑶的名字，又写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将纸用手指一点，便黏在了手机背面。做完了这一切才开始聚精会神的观察情况。

另一边的两人此时也又走出去百多米，随着距离的接近，两人身上的照明设备已经能隐约照到对面一些闪闪发光的黄白之物了，简单扫视一圈，就看到宽幅数十米的范围内堆满了数不清的金银珠宝。

当抵达隧道的末端，整个藏宝室暴露在眼前时，其中财宝的总量更是一眼无法穷尽，环顾四周，能看到的贵重物品数量甚至远远超过了天然的岩石，称其为“金山银海”也不为过。

而在成堆积如山的宝藏正中央，的确有一个凸出的台子，台子上摆着一本又大又老的书，仔细看还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异族古文。很显然，这台子就是圣台，这本书一样的东西，就是那份契约。

也是在这时，一阵阴风从室内不知道哪个方向吹出，迎面吹在颜悦瑶与程方的脸上，而神奇的是这风竟好似可以通过手机屏幕，让坐在另一头的启辰也能感受到，就像他也在现场一样。

“两位先别动！这风不对劲！你们千万小心，有东西要出来了！”

“嗯？老兄你又不在这里怎么能感觉到风？难道你能看见风？”程方问。

“我这里开了一张‘咫尺天涯’的符箓，能感受到你们那边的情况。”

启辰所说的“咫尺天涯”符箓，既是那张写着他与颜悦瑶名字的黄纸，这种术法能够让施术者联通一个特定目标，然后和对方不在一处却胜似一处。

程方闻言正要感慨两句再问要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时，面前的变化就给了他答案，连成一片的金属碰撞声下，数十个与人相似的物体就从金银堆中站了起来，它们先顶开再抖落覆在身上的物件儿，随后接着便迈步走了出来。

这些“人”浑身呈暗红色，身体细长，更诡异的是它们没有五官，光投过去只能看到一团漆黑，就像整个面部是一个黑色的空洞一样。

“这都是些什么？！”

“我还想问问你呢程副教，你没胡思乱想吧？”

“颜总教，我本事不如你但控制思绪这点能耐还是有的，我除了眼前事，什么都没想！”

“我也暂时封住了想象力，那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

“这个问题恕我实在回答不了啊。”

“我知道了，这是‘无中生有’！”启辰的声音传来。

“什么意思？是这些怪物的名称吗？”颜悦瑶问。

“不是，是这种术法叫‘无中生有’，它起源自隋代时街头卖艺人，不过当时只是一种小戏法，发展到盛唐时期就已经发展成了一门绝技了，因为能凭空制造实物，所以得了这么个名字，不过它制造实体的力量来源是靠压榨魂魄，小打小闹的要经常出去拘魂才能实现，做大的则要集中成千上万人的才行，一次使用就会消耗大量魂魄，被消耗掉的便是魂飞魄散，所以这是门很损阴德的邪术。

它最出名的大规模使用是安史之乱时安禄山和唐军作战，死伤惨重后命令营中术士施展此术，将阵亡将士的魂魄聚集起来，幻化出一种类似食尸鬼的怪物帮他们作战，只是后来食尸鬼太多，失去了控制，反扑叛军，那个术士也死在当场，之后就失传了，既然失传了，那它怎么会在这里？”

“不对啊，这老兄说的好像和黎元海不一样，黎元海不是说这都是死于非命的工匠的怨念聚集成的能量而成吗？怎么又成消耗魂魄了？”程方道。

“你说的那人我不认识，但他说的也没错，只是这‘无中生有’有两种模式，我说的是直接消耗魂魄达成目的，这是效果最好的一种；而用怨念要差得多，因为中间多了一道程序，会损耗效率，但好处是怨念一天不散，就一天取之不尽，无需时刻收集新的魂魄。

总而言之，一次性用往里填魂魄最好，长期使用就收集横死之人的怨念，效果虽差一些，但可以用很久很久。”

“那看来这里的就是第二种了！”程方道。

“我谢谢你们俩提供的宝贵信息，但现在不是在上学术讨论课！”

颜悦瑶说着，就率先开火了。刚才没打她是在观察这些“人”的行为特征和身上有无什么明显弱点，眼下看得差不多了，这便发动了攻击。

枪声响起，程方也跟着一起开打，对面的“人”一共有十来个，子弹打上去的效果类似于向着水面投掷石子，会引起阵阵涟漪，看起来没有什么损伤但打的多了就明显了，这些人形的身体会越来越淡，直到达到一个临界值时便会无法维持现有的体态，像化作粉尘一样消融在风中。

那些类似粉尘的东西用肉眼看去是一颗颗晶莹的亮点，程方看到，便道：

“这种死法还挺有诗意的！”

“这是构成它们的能量被打散了，因为子弹携带着动能和会对周遭流体产生压缩，所以每一发命中对它们来说都是一次消耗，打的多了就耗没了，然后它们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