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你最近心情不好吗？”

“怎么这么问？”

“因为来这里的人都是想发泄，想找到在外面没有的释放，所以我猜你肯定有什么不开心才会来这里。”

“也说不上不开心，但遇上点小困难还没解决，想来这里找找思路。”

“对，累了换个环境放松放松是很有利于想出新思路。”

牛郎说着，就把手悄悄的从后面绕过去，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上。

“陪我喝点酒吧，再玩玩色子。”

“听你的意思你色子玩的还不错？”牛郎挑眉道。

“正在学习。”

“那我就教教你。”

“好呀。”

颜悦瑶的酒量完全不是他能比得了的，牛郎又有些轻敌，所以他在喝了半天后发现她什么事都没有，才感惊讶：

“你酒量不错啊。”

“没事心情郁闷了就会喝点，可能喝着喝着就练出来了。”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有知道这个的必要吗？”

“有，因为我想知道是什么人这么不长眼，让你这样的漂亮姑娘受气。”

“你可真会说话。”

“我说的是真的。”

这喝酒上牛郎没占到便宜，玩色子上也一样，她在作为“蝴蝶”接受培训的时候接触过这些会所游戏，只是没练过，但这种东西本身考验的是揣摩心理和手速，这两样对她来说都是强项中的强项，所以他比划半天，拿出了作为顶级牛郎的看家本事，最后还落了个下风。

“美女，你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牛郎这话是玩笑，虽然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但却找到了一种棋逢对手的快感。

“我是来换心情的，要是再来被打个落花流水岂不是更憋气？”

“说得好，那能当你的出气筒，我也很荣幸。”

时间过得很快，从进来开始算，到现在已经四个多小时，牛郎看了看表，手很自然的凑后面抽过来握在了颜悦瑶的手上，又道：

“咱们去那边？”

他说的方向是包房，颜悦瑶看了一眼，问：

“去那儿干什么？”

“给你换心情呐，我保证你去了一定满意，让你今天的心情美翻天。”

“这么有自信？”

“你知道我在这里的外号是什么吗？”

“嗯？”

牛郎拍拍自己的腰，道：

“‘铁腰’。”

见她没吱声，牛郎认为是得到了默许，便道：“来”。

随后便起身拉着她往包房走，颜悦瑶倒也不拒绝，二人开门进门再关门，他竟显得有些迫不及待，要搁在平时，只要不是顾客提出需求，他巴不得自己能歇会儿，但今天不同，他反而感觉两人的需求在此刻发生了对调。

颜悦瑶见周围不再人多眼杂，遂神色骤然一变，双目犀利的盯着他，将傅曦曦的照片往他面前一摆，问：

“见过这个人吗？见过的话给我说说你知道的所有情况，不白让你说。”

另一只手里攥着的是一卷美元，有3000美元，已经快比得上他的出台费了。

牛郎脸色亦是一凛，他道：

“原来你是来打听人的？”

“算是，那你说还是不说呢？”

“那得看你想打听的是谁了。”

“你的同行，就是照片上的人。”

牛郎低头看了一眼，虽然他没立即回答，但看他的反应颜悦瑶知道他肯定认识傅曦曦。

“不认识，而且我们这里对每个人的信息严格保密，客户是这样，工作人员也是这样，就算你给我这些，我也不能说。”

“给这些不能说？那就是嫌少了，这些呢？”

颜悦瑶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卷，这加起来就是6000美元，牛郎瞥了一眼，道：

“看在你长得这么漂亮还舍得花钱的份上，我劝你不要再问了。

这么给你说吧，这种场所，男男女女之间的纠纷很多，又都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多说一句就有可能引来腥风血雨，这是经过多少事总结出的经验。”

“那我要是偏问呢？”

“偏问？你还想怎么样？你知道这是谁开的店吗？”

“当然知道，那又如何？”

“我们这里虽然是招待女人的地方，但对付女人的办法也有的是，我劝你不要试。”

“看不出你还挺守规矩的。”

“因为我知道坏了规矩的后果。”

“那你是为什么做这行？”

“我爸赌博我妈有病，还有个正在读书的——”

“行了行了，‘父赌母病弟读书’这一套现在已经男女通用了吗？

虽然你的生活有困难这条是真的，但这些理由也未免太俗套了。”颜悦瑶口吻嫌弃的打断了他的话并道。

“你不相信我的理由，又怎么知道我的生活困难？你知道我这行每天每月能赚多少吗？”

“能赚多少也顶不住有个大窟窿，虽然我不清楚你的窟窿到底是什么；我刚才看到了你的手机，手机屏幕都裂了你也不换，说明你很缺钱，很节俭。

而你对这里的规矩，与其说是怕，更不若说是恨，你想离开这里，但又没有能力，我不知道你们行内这东西叫什么，我姑且称它为‘卖身契’吧，你目前无法和这份有强迫性的契约解除关系，如果强行离开估计会有杀身之祸，但你留下，却也活的并不舒心，就说个最简单的吧：你每次所得，都要被抽走大部分，你自己能留下的非常少。

而假设你触犯了这里的规矩，他们应该不会把你怎么样，因为你是他们财路，但他们一定会以此为理由，克扣你的所得，甚至让你白干、整你，比如把你介绍给几个能坐地吸土的老富婆来轮番折腾你，夜夜不让你消停。

说真的，你缺钱还能宁愿选择不坏规矩，也不要我这6000美元，足以说明他们给你留下的阴影有多大，也见得这点钱确实改变不了你的困难。”

颜悦瑶坐在床上，娓娓道来自己对他的分析，两个人认识至今也不过5个小时而已，但他就感觉已经被这个女人给看穿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可在她的注视下却又有种无处可逃的无力感。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如果我告诉你了，你的后果会比坏了这里的规矩还要惨的多。”

“那今天遇到你就算我倒霉，我把4000的出台费退给你，你马上走好吗？”

“不好。”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和你做个交换，我去和他们说，让他们给你一笔补偿，然后和你解除合约，放你走。

而代价是你告诉我傅曦曦的信息，如何？”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吗？你以为你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我说的话说到做到，还有，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如果我没了耐心，我会现在就让你说实话。”

牛郎看着颜悦瑶，他并不知道她的厉害，但这一刻，他没来由的认为她真的能说到做到。

“那……你想怎么办？”

“怎么能见到你们这儿的大头？就是这里管事的，那个经理不算，要比他再大的。”

“我们这里管事的是‘拿爷’，他是‘黑骏马’的负责人，但他并不常来这里，我们很难碰见他，除非他自己来。”

“好，那我就让他主动来。”

“你要真有那个本事，早就问到想要打听的消息了，又何必来和我浪费时间？”

“我能和你在这磨时间是因为我确定你认识他，而且关系非同一般，你一定知道一些这里的管理者也不知道的事，比如他现在在哪儿。他藏得很隐蔽，不过用心找总还是能找到知情者的，这不我就找到你了吗？”

“你少乍我，你怎么确定我就知道他在哪儿？”

“因为你看照片时的眼神，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你的瞳孔微微缩小了，这是触动情绪时才有的反应，这个骗不了人；还有，傅曦曦的脖子上有一个小小的纹身，照片不清楚但总还能认出一个轮廓，而你的脖子上也有一个类似的，这是两个文字，是小篆里的‘兄弟’二字，他纹一个，你纹一个，你给我说你们不认识？还是这是巧合？”

颜悦瑶说的不可辩驳，牛郎一副被人揭了老底的气恼样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得说：

“好，就算你说的都对，那你真要按照你刚才说的去做？真出了事你可不要连累我，要死你自己死去。”

“你站边上看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