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三天后举行谈判,这中间的时间颜悦瑶主要工作就是一遍又一遍的思考谈判细节,想好对方可能提到的任何要求,能答应的怎么答应,不能答应的如何应对这都得想到了。
这是个很费脑力的事情,汪怀聪自是不敢打扰她,但不巧的是那吴家长老的儿子,这时候给颜悦瑶打了电话。
“你好,哪位?”她问。
“呃,嗯,我…我是吴亚运,我爹介绍我来的。”
“哦,吴公子有什么事吗?”一听是他,颜悦瑶脑袋就有点疼。
“我,我想请你看电影,今天晚上你有空吗?”
“嗯,几点?”
那边本来就因为紧张有些磕磕巴巴的,一听约到了,这直接语无伦次,一句话翻来倒去的说了好几遍才说顺当:
“晚上七点,七点可以吗?”
“可以,那咱们在议事厅前见?”
“好,就在议事厅见。”
这边挂了电话,汪怀聪正好进来,他听了个末尾,便道:
“颜长官,那个傻小子约您了?您还真要去?”
“不去又能怎么办呢,去就去吧,看场电影而已。”
“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他占您便宜。”
“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你对我也算有些了解,你认为他能占到我的便宜?”
“若是寻常人,他一百个捆一起也自然占不到您的便宜,但您现在毕竟还受到吴家长老掣肘,所以我担心您委屈自己。”
“这你就多虑了,我受掣肘的时候多了,我自打出道以来,不是被威胁就是被流放,这次还算比较正常的任务,但我哪次也没妥协过,尤其是这种事。”
“嗯,这些属下也略知一二,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行了,我一个女人都不怕,反而你这个大男人怎么还婆婆妈妈起来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听到了吗?”最后四个字她的音调陡然升高,说的汪怀聪不自主的打了一个立正,道:
“听到了!”
随后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要说,便接着道:
“颜长官,如果这次成功了,您是想和华青合作?”
“忘了我最开始怎么给你说的了?”
“属下记得,您说要加入华青。”
“对,只有加入它才能接触到把它从内部拿住的最好机会,从外部也不是不可以,但难度要大得多。”
“那您就得做好和华青帮主面对面的准备了,我这里有一份他的最新资料,有不少是您来之前看到的那些里没有的内容。”
汪怀聪将一个U盘放在了桌子上。
“好的,你有心了,我一会儿就看看。”
等他走后,颜悦瑶插上U盘,里面存了一份非常详细的档案,而档案的主人就是“华青帮”现任帮主——李闯。
和上一份资料相比,这一份里补全了这位帮主早年经历和走上帮主宝座的全部经历,而这对于分析其个人性格、心理都有很大帮助。
李闯出生在一个在香港海鲜市场开鱼档的家庭,父母二人勤勤恳恳的打理小本买卖日子过得不错,还攒了一笔不小的积蓄,但生意好引得同行嫉妒,被在鱼池内下毒而损失惨重,由于当年没有监控便没留下什么证据,所以李家人知道是谁干的也无能为力,只能自吞苦果。
而李闯是个咽不下恶气之人,时年19岁的他手持一柄切鱼刀,夜入仇人家中,将睡梦之中的仇人一家四口全部刀杀在床。
背了人命官司的他和父母匆匆告别之后便远走他乡躲避抓捕,先后抵达了韩国、越南、马来西亚,最后在菲律宾落脚。
当时“华青帮”在一场和其他帮派的恶斗中元气大伤,正是用人之际,学业荒废的李闯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凭着一股狠劲儿加入其中混口饭吃。
因为天性凶狠又身背命案,所以他打起来毫无顾忌,下手极毒,时间不多就打出了一番名声,同时此人还颇具领导才能,便以此一路高升,十几年来立功无数,在30岁时就成了能掌控五条街的江湖大哥,33岁时则成为兵马分部部长,38岁时竞选帮主得到大多数元老支持而成功,然后又用了一年时间肃清了帮内的所有对手,成为“华青帮”帮史上最年轻的帮主,时至今日,他已经作为帮主掌管华青有5个年头了。
看罢这些,颜悦瑶心说这种刀尖舔血成长起来的人最讲究实际利益,谈那些虚的是一点用没有,自己这次能以拿下汤都区产业要地作为交换,入门应该是没问题,目前唯一的悬念就是能谋一个什么级别的差事。
细细琢磨这些,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距离约会还有半个小时的点,她简单的换了身衣服,带了点淡妆便出门了。
在议事厅门口,颜悦瑶是卡着点去的,而吴公子早已等候多时,双方一见面后者就羞红了脸,说话也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颜姐姐,好…好久不见。”
“叫我小颜吧,你比我大,叫我姐姐怪怪的。”
“小…小…小颜。”
“算了,就叫姐姐吧,今天想去看什么电影?”
“哦哦,电影票我已经买好了,看这个。”
吴公子掏出两张票递过去一张,她接过来一看,这是部最近很火的泰国恐怖片,关于婴灵复仇的;该片目前风头正盛,号称在电影院吓死过人,传到最凶时更是说每次放映都得有救护车待命才行。
“吴公子喜欢看恐怖片?”
“不喜欢。”
“不喜欢为什么请我去看?”
“因为我妈说了,女孩子再坚强也怕鬼,我带你去看着,你害怕了我就有机会了。”
他说完这话之后也意识到说走嘴了,又赶紧补充道:
“没有没有,不是我妈说的,没人说,我就是单纯想看,颜姐姐要不喜欢的话我再换。”
“不用了,就这个吧。”她憋着笑道。
二人坐上吴家的车一路到了马尼拉最大的影城,坐在黄金区最好的座位上,她道:
“吴公子,这座是你选的?”
“对啊。”
“选的很好。”
“我昨天凌晨开票之后就订上了,你觉着好,那就是真的好。”他说着便笑了,虽然笑得很傻,但的确很真诚。
电影开始之后颜悦瑶全程没有表情的看下来,只觉着里面的厉鬼除了面目可憎之外,在设定上比在“哇泗垄”里碰上的那些玩意还差点,倒是吴公子,估计是平生从未看过恐怖片,这第一部起点就这么高,吓得大半时间都在捂着眼,根本不知道演的是什么,最倒霉的是他发觉这样很没面子后就想松手看上一段,结果正赶上一个全片最恐怖的镜头,当场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并尖叫了一声,这声音甚至盖过了同场其他女生的声音。
不仅如此,等他再坐正时,双眼上居然还亮晶晶的,这是给吓哭了。
走出电影院时,她看着那泪痕,问道:
“吴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一点都不可怕,下周还有一部恐怖片,日本拍的,我再带你来看。”
“好,那下周再说。”
看完电影二人又去一家西餐厅吃了宵夜,吴公子还点了一支小提琴队在旁边演奏,期间他样子呆呆的,颜悦瑶问:
“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感觉你好漂亮。”
“谢谢。”
他说完就撅起屁股,身子越过桌子探了过来。
“你做什么?”
“啊?这时候不是可以亲嘴了吗?”
颜悦瑶哭笑不得,一时语塞之下缓了片刻后才道:
“吴公子,你的恋爱导师该换人了。”
他听的似懂非懂,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