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戴文涛还是强撑着顶住了对面的杀气，那现在他的心理防线是彻底崩溃了，因为他相信颜悦瑶说得出就做得到，这三种力量无论哪一个都够自己喝一壶的，搞不好就得把这条老命搭进去，而可怕的是它们来自同一个人身上，那一起发力的话基本就是必死无疑了。

最后，他扶了一把眼镜，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手帕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然后道：

“好，颜王的面子我岂能不给，何况还有不二先生在，那随我来吧。”

说完，他是在管家的搀扶下才起的身，三人也不搭话，就在后面跟着，而去老宅的路上没坐他安排的车，还是开自己的车，这是为了安全起见。

戴文涛坐在车里，心脏还在突突的跳，管家见他面色这么不好看，便目光不善的看了一眼后面三人的车，然后道：

“老爷，他们再厉害就三个人，要不然在这里下手把他们都做了，一了百了！

到时候多花些钱，总能摆平的，而且您在‘暗黑殿’里也有相熟之人，怎么也不能被这女人吃定了。”

“闭嘴！你知道个屁，那颜悦瑶从18岁出道，到现在短短两年多的时间你知道她杀了多少人吗？四位数！上千人！而且每个拿出来都是有名有姓的江湖狠人，那常作唤更不用说了，他从一个寂寂无名的杀手小辈，年纪轻轻就当上这个竞争极其激烈的圈子里的最强者，做过的那都是些连电影都不敢这么拍的事！

以他俩任意一人的本事，我们身边这些个谁都拿不下，现在这两人一起来，发起飙来有多恐怖你想过吗？如果按你说的在这里动手，一旦杀不了，那咱们谁也别想活！

至于‘暗黑殿’，我是有熟人，可‘二十四节’是啥人？手里统领千军万马的将领，还有那‘华青帮’，上百万的帮众都归她管，就算你能把她杀了，这些人能不报复咱们？到时候花多少钱也没用。

算了，这次就算认栽，谁叫惹到了这种活阎王呢。”

被训了一顿的管家应了声“是”后便低头不语，而戴文涛却在恐惧之后莫名浮现出一丝笑意，道：

“不过，这颜悦瑶真是动人心魄，即便看着想杀人的时候也让人把欣赏她的美放在死亡之前，这种能凌驾在生死之上的魅力，我年近花甲，却第一次遇到。”

“老爷，这女人的确漂亮，但也太危险了。”

“我以前不信什么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的是一夜交欢怎么能比命更重要？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但现在，我信了，那是一种超脱理智的冲动，让人真的愿意死在她的胯下。”

如果这是个别人，管家肯定得在心里嘲笑戴文涛这点儿出息，但因为方才自己也见到了颜悦瑶是什么相貌，心中不仅无话可说，反而感觉他这么想还挺有道理的。

另一边，三人的车内，常作唤一边开车一边道：

“悦瑶，你的那些消息是‘暗黑殿’查来的？”

“对，我从当‘三十六将’的时候就有自己的情报组，现在升职了，能调动的情报力量规模更大，也更精锐，收集信息的效率非常高。”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查的？”

“从知道乔雅落到他手里之后。”

“‘暗黑殿’的情报能力凡是对它有些了解的人都印象深刻，但这么短的时间能把如此多的陈年往事，还有很多牵扯到了戴文涛的家事都给翻出来，这位未免也太可怕了。”

“这倒不至于，这次能查的这么快是因为‘暗黑殿’早就在调查他，尤其是那座老宅，所以很多信息是近十年来已经调查好的，我要的时候都是现成的。”

“‘暗黑殿’调查他不奇怪，这人在圈子里搞了这么多事，肯定要有了解。但调查那座老宅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风水位和厉鬼？”

“对，‘暗黑殿’对所有能够用于作战的力量都不留余力研究，企图将它们用在军事上，以增强对‘复兴社’的优势。

这里面就包括灵体，灵体里杀伤力最强的就是厉鬼，所以‘养鬼’、‘养尸’之类，在那里有专门的部门，专门的人一直在做。

控制鬼魂作战，一直都是那里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它分属于‘特殊军力’总科之下，每年得到的固定拨款，仅次于宏观生物武器，位居总科的第二，而在其之后还有几十种名目繁多的项目。

因此戴文涛这个老宅和他的鬼妻，特别是鬼妻以宅为基的自行发展，是个让他们非常感兴趣的研究范例；我在接收情报时甚至看到‘暗黑殿’为了这事专门往他身边安插过间谍，但是谁，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所以我提出要查这些事的时候，相关资料直接就打包过来了，时间自然快。”

“原来如此，控制鬼魂作战，能想出这等邪恶的方法，‘暗黑殿’当真不愧于自己的名字。不过……”常作唤说到后面欲言又止。

她见状便道：

“怎么了唤哥？”

“没什么，只是感觉那戴文涛被你吓得胆都快破了，却还敢想三想四，要不是救人要紧，我今天非得让他好看。”

颜悦瑶闻言笑道：

“唤哥，我可以理解你这是吃醋了吗？”

“可以。”

坐在后座的夏天则心中万马奔腾，心说师父师丈，你们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秀恩爱的？！

经过一阵夜行，几辆车子便到了地方，面对在一片墨色之下阴森到无以复加的老宅，戴文涛还是面带惧色的，颜悦瑶观察过，这不是他演出来的，说明鬼妻曾经杀掉几十人的事情，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即便现在双方是“合作”关系，也不能从根儿上抹除这种恐惧。

除了他和他的人之外，夏天面对宅子里向外涌出来的冲天煞气也是浑身一抖，道：

“这地方太邪性了，把人扔到这里过夜，简直和杀人无异！”

“夏天，拿上这个。”

颜悦瑶给了他一个符箓，他结果来一看，道：

“师父，这是个‘壮胆符’啊，我用这个总感觉…有点丢人。”

“那你打心里不怕吗？”

“倒是不敢这么说，终归是有一点发毛的。”

“这不就得了，恐惧是人最基本的情绪之一，正视它不丢人，拿着吧，一会儿进去作用不小。”